“管她有亲没亲呢！反正是——嗳，爸爸，你打听得那
仔细！”
冯云卿也笑
，他已经明白
切，并且在他看过去以为女儿也是熟惯切；他就觉得凡百无非天意，他亦只好顺天行事。这观念既占优势，他略略斟酌字句，就直捷地对女儿说道：
“阿眉，
仔细打听是有道理
。那个赵伯韬，做起公债来就同有鬼帮忙似，回回得手。这次他捞进，就有百几十万！这次前方打败仗，做空头人总是看低，谁知道忽然反转来，还是多头占便宜。阿眉，你爸爸天工夫里就变做穷光蛋！——可是你不用着急，还可以翻本。不过有层，在暗里，人家在亮里，照这样干下去，万万不行。只有个法子，探得赵伯韬秘密！这个姓赵虽则精明，女人面上却非常专心，女人小指头儿就可以挖出他肚子里心事！阿眉，你——你女朋友和老赵要好，可不是？这就是天赐其便，让翻本。现在把重担子交给你。你又聪明，又漂亮，——哎，你自然明白，不用多说。”
冯云卿重重地松口气，嘻开嘴，望着女儿干笑。但忽然他心里又浮起几乎不能自信矛盾：方面是惟恐女儿摇头，方面却又怕看见女儿点头答应。可是眉卿神色却自然得很，微微笑，毫不为难地就点下头。她稍稍有点误解父亲意思，她以为父亲是要利用刘玉英来探取老赵秘密。
看见女儿已经点头，冯云卿心就跳，然而这跳后，他浑身就异常轻松。他微微喟声。大事既已决定！现在是无可改悔，不得不然情势终于叫他走上不得不然路。
诉你是什用处。快说：来过没有！”
眉卿却不马上回答；她坐下去，笑嘻嘻对着她父亲看，小手指在绞弄她手帕，她忽然吃吃地艳笑着说道：
“来是没有来过，可是，爸爸，你定看见过她，也许还认识她呢！”
“哦——”
“她常到交易所去。是比略高些，小圆脸儿，鼻梁旁边有几粒细白麻子，不留心是看不出来。她嘴唇生得顶好看。胸脯高得很，腰又细，走路像西洋女人。爸爸，你想起来？她是常到交易所，她叫做刘玉英，她公公就是交易所经纪人陆匡时——”
“万刘玉英倒不愿意呢？”
蓦地眉卿提出这样疑问。这话是轻声说，并且她脸上又飞起道红晕，她眼光低垂，她扭转腰肢，两手不停地绞弄她小手帕。冯云卿不防有这问，暂时怔住。现在是他误解女儿意思。从这误解，也忍不住这样想：到底是年青女孩儿，没有经验。此时眉卿也抬起头来看
“喔，喔，陆匡时！今天老李说如何如何陆匡时！”
冯云卿蓦地叫起来，样子很兴奋。他不住地点着头，似乎幸而弄明白个疑难问题。会儿后，他转脸仔细看着女儿，似乎把想像中刘玉英和眼前他女儿比较妍媸。
末后，他松口气，惴惴然问道：
“可是她和赵伯韬带点儿亲？嗳，是说你那个女朋友，姓刘。”
冯眉卿不回答，只怪样地笑声，斜扭着身子把长发蓬松脑袋晃几晃，眼睛看着地下。然后忽又扑嗤笑，抬起眼来看着她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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