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是欢迎他们打仗——”
“也不定。做税局长,就不欢迎开火;现在税局长丢,改做公债,自然主张又不同。可是还有层,——们大家都做编遣和裁兵。z.府发行这两笔债,名义上是想法消弭战争,但是实在呢,今回战争就从这上头爆发。战争起,内地盗匪就多,**党红军也加倍活动,土财主都带钱躲到上海来;现金集中上海,恰好让z.府再多发几千万公债。然而有钱就有仗打,有仗打就是内地愈加乱做团糟,内地愈乱,土财主带钱逃到上海来也就愈加多,z.府又可以多发公债——这就叫做发公债和打仗连环套。老冯,现在你该明白罢?别项生意碰到开火就该倒楣,做公债却是例外。包你打千年仗,公债生意就有千年兴隆茂旺!”
“壮飞,你看内地不能够再太平?”
冯云卿吐去那含在嘴里有好半天口浓痰,慌慌张张问。
“呵!你——老冯,还有这种享福梦想!再过两年,你田契送给人家也
诉苦,就不免存下几分戒备之心。
李壮飞接着也是笑,又鬼鬼祟祟向四下里张望下,这才低声说:
“不说笑话,——那几位,都是‘带挡相帮’,不能不拖着走。可是那开支实在累死人。今回公债里,又赔注。——你猜猜,节前还缺多少?”
果然是那话儿来!冯云卿心突地跳,脸上变色,暂时之间回答不来。李壮飞似乎也理会到,脸儿沉,口气就转得严肃:
“云卿,不要误会呀!知道你这次失败得厉害。可是你也未必就此歇手罢?得个翻本法门,特地来和你商量,——这法门,要本钱长,才有灵验。”
但是冯云卿脸色更加变得难看;所谓“翻本法门”非但不能鼓动他,并且加浓他那惶惑不安程度。他翻白着眼睛,只管出神,半句话也没有。李壮飞冷笑下,瞅着冯云卿面孔,半晌后这才大声说:
“亏你叫做‘笑面虎’,却经不起丝毫风浪!——然而,也无怪其然。你是乡下土财主,过惯是稳稳靠靠收租放债生活;近代投机市场上今天多几十万,明天又变成穷光蛋,那样把戏,光景你是做梦也没有做到。好!云卿,来充回义务老师罢:做公债投机,全靠字诀:泼!比方你做多头,买进十万裁兵,交割下来,你蚀光;好!你再买进二十万,——就要这滚上去干!你看z.府发行公债也就是这个滚上去方法。上半年是发行两个七千万,下半年包你就有四个七千万丢到市场上,非这着,z.府财政也就干不下——”
“可是这和们做公债亏本什相干呢?人家是——”
冯云卿忍不住反问,夹着叹口气,便把后半段话缩住。李壮飞早又抢着说:
“嗨,嗨,你又来!道理就在这里哪!市场上筹码既然板定要陆续增加,市场变化也就天比天厉害;只要政局上起点风潮,公债市场就受到影响。们做公债,就此有利可图。你去问问老做公债人,谁不愿意兵头儿多打几仗?要是政局平安,那,你今天亏本,就是真正亏本,没有明天翻本希望;现在却是天天有大大翻次本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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