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见两个或是三个人被捕!其中有个,敢断定他是不相干过路人。”
那边范博文对杜新箨说,无端地叹口气。杜新箨冷冷地点头,不开口。范博文回头看张素素眼,看见这位小姐被自己热烈回忆激动得太过分,他忍不住又叹口气,大声说:
“什都堕落!便是群众运动也堕落到叫人难以相信。
是亲身参加五年前有名五卅运动,那时——嗳,‘Theworldisworld,andmanisman!’嗳——那时候,那时候,群众整天占据南京路!那才可称为示威运动!然而今天,只是冲过!‘曾经沧海难为水’,老实是觉得今天示威运动太乏!”
张素素和林佩珊齐转过脸来看着范博文发怔。这两位都是出世稍迟,未曾及见当时伟大壮烈,听得范博文这等海话,就将信将疑开不得口。范博文更加得意,眼睛凝视着窗外天空,似乎被回忆中
附着个冷隽微笑。他今天改穿中国衣服,清瘦身材上披件海军蓝毛葛单长衫,很有些名士遗少气概。范博文略略皱下眉头,却又用似乎感谢样子,笑笑说:
“希望在们假面跳舞中不会找错意中伙伴。”
“那就好。可是不妨对你说,是新来者,还不能算是已经加入你们那假面跳舞会呢!”
这说着,杜新箨和范博文都会意似哈哈笑起来。此时林佩珊和张素素两个正谈得异常热闹。吴芝生坐在她们两个对面,时时颔首。张素素是在演述她自己如何来参加示威,如何出险。虽则刚才身当其境时,她不但有过时“不知道应该怎样”,并且也曾双手发抖,出过冷汗,然而此刻她回忆起来,却只记得自己看见那队骑巡并不能冲散示威主力队,而且主力队反突破警戒网直冲到南京路那个时候,她是怎样地受感动,怎样地热血沸腾,而且狂笑,而且毫不顾虑到骑巡队发疯似冲扫到她身边。她脸又红,她眼睛闪闪地射出兴奋光芒,她话语又快利,又豪迈。林佩珊睁大眼睛,手按在张素素手上,猛然打断素素演述,尖声叫道:
“啊哟!素,不得!是那种骑着红头阿三高头大马从你背后冲上来?喔,喔,喔,——芝生,你看见马头从素头顶擦过,险些踏倒她?嗳,素——呀!”
吴芝生颔首,也很兴奋地笑着。
张素素却不笑,脸色是很严肃;她拿起林佩珊襟头作为装饰品印花丝帕望自己额上揩拭下,正打算再往下说,林佩珊早又抢着问,同时更紧紧地捏住张素素双手:
“素!你们同伴就那喊声口号!啧啧!巡捕追你们到新新公司门前?你们同伴就此被捕?”
林佩珊说着,就又转眼看着吴芝生脸。吴芝生并没听真是什,依然颔首。张素素不知就里,看见吴芝生证实柏青被捕,她蓦地喊声,跳起来抱住林佩珊头,没命地摇着,连声叫道:
“牺牲个!牺牲个!只算们亲眼看见,们相识,已经是个!嗳,多伟大!多壮烈!冲破巡捕,骑巡,装甲汽车,密密层层警戒网!嗳,永远永远忘记不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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