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生,你说是省z.府命令要宏昌当也继续营业不是?”
“是!还有通源钱庄,油坊,电厂,米厂,都不准停闭。县里委员对说,镇上市面就靠三先生那些厂和那些铺子;要是三先生统统把来停闭,镇上市面就会败落到不成样子!”
费小胡子眼看着地下回答;他心里也希望那些厂和铺子不停闭,但并非为什镇上市面,而是为他自己。虽则很知道万荪甫把镇上事业统统收歇,也总得给他费晓生碗饭吃,譬如说调他到上海厂里,然而那就远不如在镇上做吴府总管那舒服而且威风,况且他在县委员跟前也满口自夸能够挽回“三先生”主意。
“嘿!他们也说镇上市面怎样怎样!他们能够保护市面?”
吴荪甫冷冷地狞笑着说。他听得家乡人推崇他为百业领袖,觉得有点高兴。费小胡子看准这情形
旧历端阳节终于在惴惴不安中过去。商家老例年第次小结账不得不归并到未来“中秋”;战争改变生活常轨。
“到北平去吃月饼!”——军政当局也是这预言战事结束最迟不过未来中秋。
但是结束朕兆此时依然没有。陇海线上并没多大发展,据说两军阵线还和开火那时差不多;上游武汉方面却天天紧。张桂联军突然打进长沙!那正是旧历端阳节后二天,阳历六月四日。上海公债市场立刻起震动。谣言从各方面传来。华商证券交易所投机人们就是谣言轻信者,同时也就是谣言制造者,和传播者,三马路带充满战争空气!似乎相离不远昼锦里粉香汗臭也就带点儿火药味。
接着又来个恐怖消息:**党红军彭德怀部占领岳州!
从日本朋友那边证实这警报李玉亭,当时就冷半截身子。他怔会儿,取下他那副玻璃酒瓶底似近视眼镜用手帕擦又擦,然后决定去找吴荪甫再进次忠告。自从“五卅”那天以后,他很小心地不敢再把自己牵进吴荪甫他们纠纷,可是看见机会凑巧时,他总打算做和事老;他曾经私下地怂恿杜竹斋“大义灭亲”,他劝竹斋在吴荪甫头上加点压力,庶几吴赵妥协有实现可能。他说荪甫那样刚愎自信是祸根。
当下李玉亭匆匆忙忙赶到吴公馆时,刚碰着有客;大客厅上有几个人,都屏息侧立,在伺察吴荪甫笑颦。李玉亭不很认识这些人,只其中有个五十岁左右小胡子,记得仿佛见过。
吴荪甫朝外站着,脸上气色和平时不同;他眼看见李玉亭,招招手,就喊道:
“玉亭,请你到小客厅里去坐会儿;对不起。”
小客厅里先有人在,是律师秋隼。个很大公事皮包摊开着放在膝头,这位秋律师手拈着叠文件纸角,手摸着下巴在那里出神。李玉亭悄悄地坐,也没去惊动那沉思中秋律师,心里却反复自问:外边是些不认得人,这里又有法律顾问,荪老三今天有些重要事情……
大客厅里吴荪甫像头笼里狮子似踱几步,狞厉眼光时时落到那五十岁左右小胡子脸上,带便也扫射到肃立着其他三人。忽然吴荪甫站住,鼻子里轻轻哼声,不能相信似问那小胡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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