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法有没有风险,倒在其次,要再凑五十万,就办不到;既然你拿得那稳,定要做,也好,益中凑起来也有四五十万,都去做公债罢。”
“那——不行!前天董事会已经派定用场!刚才秋律师拿合同来,已经签字,那几个小工厂是受盘定;益中里眼前这点款子恐怕将来周转那几个小工厂还嫌不够呢!”
吴荪甫说着,眼睛里就闪出兴奋红光。用最有利条件收买那七八个小厂,是益中信托公司新组织成立以后第次大胜利,也是吴荪甫最得意“手笔”,而也是杜竹斋心里最不舒服件事。当下杜竹斋枨触起前天他们会议时争论,心里便又有点气,立刻冷冷地反驳道:
“可不是!场面刚刚拉开,马上就闹饥荒!要做公债,就不要办厂!况且人家早就亏本厂,们添下资本去扩充,营业又没有把握,真不懂你们打什算盘呀——”
“竹斋——”
糟!们昨天就应该补进!”
杜竹斋丢手里雪茄烟头,慌忙抢着说;细汗珠从他额角上钻出来。
“就算昨天补进,们也已经吃亏。现在事情摆在面前明明白白:武汉吃紧,陇海线没有进出,票价迟早要跌;们只要压得住,不让票价再涨,们就不怕。现在弄成们和老赵斗法局面:如果他们有胃口见开出低价来就扒进,直支持到月底,那就是他们打胜;要是们准备充足——”
“们准备充足?哎!们也是见涨风就抛出,也直支持到月底,就是们胜,是?”
杜竹斋又打断吴荪甫话头,钉住吴荪甫看,有点不肯相信意思。
吴荪甫叫着,想打断杜竹斋抱怨话;可是杜竹斋例外地不让荪甫插嘴:
“你慢点开口!还记得那时候你们说话。你们说那几个小工厂都因为资本太小,或者办不得法,所以会亏本;你们又说他们本来就欠益中十多万,老益中就被这注欠账拖倒,们从老益中手里顶过这注烂账来,只作四成算,这上头就占便宜,所以们实在只花五六万就收买估价三十万八个厂;不错,们此番只付出五万多就盘进八个厂,就眼前算算,倒真便宜,可是——”
杜竹斋在这里到底顿,吴荪甫哈哈地笑起来,他边笑,边抢着说:
“竹斋,你以为还得
吴荪甫微笑着点头。
“那简直是赌场里翻觔斗做法!荪甫!做公债是套套利息,照你那样干法,太危险!”
杜竹斋不能不正面反对,然而神情也还镇定。吴荪甫默然半晌,泛起白眼仁,似乎在那里盘算;忽然他把手掌在桌子角上拍下,用沉着声音说:
“没有危险!竹斋,定没有危险!你凑出五十万交给,明天压下,票价就得回跌,散户头就要恐慌,长沙方面张桂军这几天里定也有新发展,——这两面夹,市场上会转卖风,哪怕老赵手段再灵活些,也扳不过来!竹斋!这不是冒险!这是出奇制胜!”
杜竹斋闭眼睛摇头,不说话。他想起李玉亭所说荪甫刚愎自用来。他决定主意不跟着荪甫跑。他又看得明明白白:荪甫是劝不转来。过会儿,杜竹斋睁开眼来慢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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