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老爷!老爷请你说话!”
杜竹斋就抽身走。吴少奶奶微蹙着眉尖,看定杜姑奶奶问道:
“二姊,说过罢?”
杜姑奶奶笑笑,代替回答。然后两个人紧靠着又低声谈几句,吴少奶奶朗朗地笑起来。她们转身就走到那牌桌边,看那四个青年人打牌。
杜竹斋在书房内找见吴荪甫正在那里打电话,听来好像对方是唐云山。他们谈是杜竹斋不甚解什“亨堡装出后走消息”。末后,吴荪甫说句“你就来罢”,就把听筒挂上。
“说是不久就可以回来,也是佩瑶说。”
杜竹斋满脸透着为难样子,侧过脸去望那打牌两个人眼;过会儿,他方才慢吞吞地说:
“本来都是亲戚,走动走动也不要紧。可是,现在风气太坏,年青人耳濡目染——况且那大儿子,也管不住他脚。太太!你就不操这份心也罢!”
“啧,啧!要是做出什来,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咳,依你说,怎办呢?”
桌上四个人现在打得很有劲儿,阿萱和林佩珊声音最响。杜太太回头去望下,忽然轻声说: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刚才佩瑶悄悄地对说,们阿新和他们佩珊好像很有意思似;阿新到这里来,总是和佩珊块儿出去玩!”
“哦!随他们去罢。现在是通行。”
“嗳,嗳!看你真是糊涂呀!你忘记两个人辈份不对?
佩珊是大着辈呢!”
吴荪甫脸紧张兴奋,和杜竹斋面对面坐,拿起那经纪人陆匡时每天照例送来当天交易所各项债票开盘收盘价格报告表,看眼,又顺手撩开,就说道:
“竹斋,明天你那边凑出五十万来——五十万!”
杜竹斋愕然看荪甫眼,还没有回答,荪甫又接下去说:
“昨天涨上元,今天又几乎涨停板;这涨风非常奇怪!早就料到是老赵干把戏。刚才云山来电话,果然,——他说和甫探听到,老赵和广帮中几位做多头,专看市场上开出低价来就扒进,却也不肯多进,只把票价吊住,维持本月四日前价格——”
“那们就
“依?早先打算替们老六做媒,都是你嫌她们林家没有钱——”
“算,算;太太,不要翻旧账。回头关照阿新。不过这件事要紧关子还在女。要是女心里拿得准,立得稳,什事也生不出来。”
“她姊姊说她还是小孩子,不懂得什——”
“哼!”
杜竹斋不相信似摇头,可是也没多说。此时吴少奶奶又上阳台来,望见杜竹斋夫妇站在处,就好像看透定是为那件事,远远地就送个迷惘笑容来。她到那牌桌边带便瞧眼,就袅袅地走向杜竹斋夫妇那边,正想开口,忽然下边花园里当差高升大声喊上来:
杜竹斋眉头皱紧。他伸手到栏杆外,弹去雪茄灰,吁口气,却没有话。杜太太回头向那牌桌望眼,又接下去说:
“佩瑶也为这件事担心呢。有人要过佩珊帖子。她看来倒是门当户对——”
“哪家?是不是范博文?”
“不是。姓雷。雷参谋!”
“哦,哦!雷参谋!可是他此刻在江北打仗,死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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