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英说着,松口气,用手轻轻拍着自己胸脯;她那已经有六成干纱衣这时身急汗就又湿透。立刻那惊扰也过去,“市场”继续在挣扎,在盘旋;人们用最后力量来争“收盘”胜利。何慎庵回过脸来看着刘玉英笑道:
“刘小姐,面熟得很,也是常来罢?你是看涨呢看跌?
是看涨!”
“也有人看跌呢!可是,冯老伯,你做多少?可得意?”
“不多,不多!三个人拼做廿来万,眼前是不进不出,
叫做慎庵男子皱着眉头回答,就坐在冯云卿旁边那空位里。
看明这切,听清这切刘玉英,却忍不住又微笑。她看看自己手掌心,似乎这三人三条心而又是“合做”伙儿命运就摆在她手掌心。不,岂但这三位!为那编遣公债而流汗苦战满场人们命运也都在她手掌心!她霍地站起来,旁若无人似挤到冯云卿他们身边,晶琅琅地叫道:
“冯老伯!久违,做得顺手?”
“呀!刘小姐!——哦,想起来,刘小姐看见阿眉?
她是前天——”
?就这会儿扒进万罢?”
“哈,哈,哈!扒进!可是仍旧主张抛出两三万去!”
冯云卿同伴抢先说,就站起来,打算挤出去,——再上那“前线”去。刘玉英看这男子不过三十多岁,有口时髦牙刷须,也是常见熟面孔。这时冯云卿还在沉吟未决,圆脸男子又挤回去仰起脸看那川流不息地挂出来“牌子”。这里,那牙刷须男子又催促着冯云卿道:“怎样?抛出两万去罢!连涨三天,定得回跌!”
“咳,咳!你尽说要回跌,慎庵尽说还要涨!打算看天风头再定!”
冯云卿涨红脸急口地说。可是那位圆脸男子又歪扭着嘴巴挤进来,大声叫道:
“噢,那个回头告诉你;今天交易所真是邪气,老伯不要错过发财机会!”
刘玉英娇媚地笑着说,顺便又飞个眼风到何慎庵脸上去。忽然前面“阵云”中心发声喊——那不是数目字构成声喊,而且那是超过那满场震耳喧嚣声喊,立刻“前线”上许多人像潮水似往后涌退,而这挤得紧紧“后方病院”里便也有许多人跳起来想挤上前去,有就站在椅子上。冯云卿他们吓得面如土色。
“栏杆挤塌!没有事,不要慌!是挤塌栏杆呢!”
楼上那“挂牌子”地方,有人探出半个身体把两手放在嘴边当作传声筒这大声吆喝。
“啧,啧!真是不要命,赛过打仗!”
“回跌!回跌!回到开盘价钱!”
立刻那牙刷须男子恨恨地哼声,站起来发狂似挤上前去。冯云卿瞪着眼睛做不得声。圆脸男子挤到冯云卿身边,喘着气说道:
“这公债有点儿怪!云卿,看是‘多’‘空’两面大户在那里斗!”
“可不是!所以主张再看天风头。不过,慎庵,刚才壮飞路埋怨本月四号边没有胆子抛空,现在又掯住不肯脱手;他说都是误事,那——其实,们三个人打公司,只能服从多数。要是你和壮飞意见致,是没得什说!”
“哪里,哪里!现在这价格成盘旋,们看天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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