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素说着就拉
四小姐起来，催着四小姐洗
个脸快动身。在洗脸
时候，四小姐忍不住独自笑起来，接着又偷偷地滴两点眼泪。这是快乐眼泪，也是决心眼泪！虽然还没知道究竟怎样办，但四小姐已经决定切听从张素素教导去做！
雇辆云飞汽车，张素素带着四小姐去吸新鲜空气。这是三点多钟，太阳威力正在顶点。四小姐在车中闭眼睛，觉得有点头晕。并且她心里渐渐又扰乱焦躁起来。她前途毕竟还是个“谜”；她巴望这“谜”早早揭晓，可是她又怕。汽车从都市区域里窜出来，此时在不很平坦半泥路上跑，卷起辣味晒热黄尘。两旁是绿油油田野，偶然也有土馒头样荒坟。蓦地车身跳，四小姐吃惊似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在乡间，就以为又是个梦；她定定神，推着旁边张素素，轻声问道：
“你看呀！没有走错路
？”
张素素微笑，不回答。这位感情热烈女郎正也沉醉在自己幻想中。她觉得今天是意外地成功，把四小姐带走；她正也忙着替四小姐设想那不可知将来，——海阔天空将来，充满着强烈鲜艳色彩。
从张素素不出声，四小姐也就知道路并没走错，她们目地便是乡村。四小姐就觉得很高兴。她专心观玩那飞驰过田野，
这方法太不行！况且，
再警告你：博文这人就是个站不直软骨头！他本来爱佩珊，他们整天在块；后来荪甫反对，博文就退避！四妹！你要反抗荪甫专制，争得你自由，你也不能把你希望寄托在个站不直软骨头！”
张素素说着就又笑声，双手齐下，在四小姐肩头猛拍记。四小姐没有防着，身子晃，几乎跌在床里，她也忍不住笑。但笑容过后，她立刻又是满脸严肃，看定张素素，很想再问问范博文“软骨头”，同时她又感到再问是要惹起张素素非笑；现在她把素素看成侠客，她不愿意自己在这位侠客跟前显得太没出息。终于她挣扎着表白自己最隐秘意思：
“嗳！素姊！你是看到心里！拘束惯，心里有话，总说不出口；也没有个人可以告诉，可以商量！是盲子，不知道哪条路好走，觉得住在这里很闷，很苦，就只想要回乡下去；他们不许回去，就只想到关起门来给他们个什都不理！可是这两天来也就闷得慌！也知道这不是办法！素姊，你教导，还有什别办法没有？”
“哈哈哈……”
张素素长笑着，扭腰就坐在四小姐身边，捧住四小姐面孔仔细看着。这脸现在是红喷喷地火热，嘴唇却是苍白，微微颤抖。张素素看会儿，就严肃地说道：
“那也在你自己。你要胆大老练，对荪甫说个明白！况且你应该去读书。要求荪甫，让你下半年进学校去读书！”
四小姐用劲地摇着头，不出声。张素素睁大眼睛诧异，眉尖也皱紧。
“你不愿意去读书？”
“不是！恐怕没有进得去学校呢！中国古书，倒读过几书橱，可是别科学，全不懂！”
“不要紧！可以补习。可是四妹，你躲在房里越躲越短气！跟到外边去走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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