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负责管理花圃祠村小学,学校里人员聘请、收入支出都归他们管。
寒暄几句过后,其中人开口道:
“们四个人是代表花圃祠父老乡亲来请梁先生去教书,不晓得您愿不愿意去?”
秋园先是愣下,生怕自己听错,然后连忙坐到他们旁边,客气地说:
“承蒙各位先生厚爱,只是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胜任,就怕误人子弟啊。”
其中位着青色马褂、玄色长袍先生说:“梁先生就不要推辞,们知道您在大地方读过师范,学问是不用说。这次们是专程来请,还望梁先生肯帮忙。”
在嘴里。
在乡公所,副乡长与很多乡丁惯于欺压乡民、作威作福。冰冻三尺,非日之寒。仁受单打鼓、独划船,也无法扭转这种局面。日子久,他干得也不舒坦,遂辞去职务,赋闲在家。
不久,位乡党介绍仁受去安化担任当地田粮局局长。
田粮局是个空架子、清水衙门,常常连工资都发不出。仁受有点钱便去救济别人。可怜秋园朝夕盼望,半年过去也没盼到分钱。家中积蓄所剩无几,她只好把分钱掰成两半花,眼看也支撑不几日,心中万分焦急。
四
秋园心中激动不已,面上依旧平静:“既然这样,答应你们四位就是。四位跑十几里路来请,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就在这里吃餐便饭吧。”
位年纪大点说:“还是不麻烦梁先生,们随便到哪里吃点东西就是。”
秋园说:“这就太见外,以后们要经常打交道。初次见面,起吃餐饭是应该。”
四人对望眼,道:“好好,恭敬不如从命,就在梁先生这里吃饭。事情办好,们也就放心。”
其中位从口袋里掏出张红纸,纸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兹聘请梁秋园先生为花屋小学先生,每学年稻谷二十担。”
那年恰逢干旱,两三个月都没有下过滴雨。大清早,太阳就像个火球似高悬在天,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升高,愈发炽热、白亮,不可逼视。那热力仿佛随时可以点燃大地。山丘几乎要冒烟。水田里泥巴都晒白,横七竖八地裂着寸把长口子,如龟背般。庄稼也都枯死。农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仁受无钱寄回,只有信还照常来。秋园坐在床沿看信,边看边流泪。随后,她起身去开床头那只樟木箱子锁,从里面翻出装钱皮夹子。这夹子还是从南京带来——深棕色皮面柔软光滑,开口处是两个闪闪发光金属小球,按便打开,再按又合上;里面还有个小皮夹子,用更小两个金属球作为开关;小皮夹子两边还分布着几个夹层。秋园心情好时候,偶尔会让两个小女儿玩玩这稀罕物什。
皮夹子里只剩下四块银元和为数不多纸币。秋园把它们数又数,叹口气,又把皮夹放回箱底,重新锁上箱子。
秋园领着子恒、之骅和夕莹三兄妹生活,每日都有四张嘴要填。子恒考取湘阴中,暑假过就要开学,到时也需要钱。皮夹子里四块银元是四口人命根子。
天上午,家里来四个穿长袍绅士模样人。他们坐定后,秋园泡芝麻豆子茶、递烟,心里却好生纳闷,不知道他们来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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