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园实在不情愿,说在花屋小学这边都是熟人,杨姓人家也多,不会欺生,新村子都姓贺,就他们家姓杨,有事想找个人帮忙都难。
可是仁受偏偏看中那里,九头牛都拉不转。
日,仁受领着秋园,之骅驮着赔三,起去看房子。经田间小路转上傍山小路,山路弯弯曲曲,丘陵连绵起伏,终于到仁受看中房子。
还没靠近屋子,条大黑狗就冲出来,朝他们汪汪直吠。随后出来个五十多岁娭毑喝住狗。满娭毑个高、小眼,头发朝后梳成个发髻,戴个黑布做绣花箍箍,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发出连串咚咚声。
这个屋场叫黄泥冲。近邻就是满娭毑和满老倌。仁受家屋子与满家紧挨着,仅墙之隔,有两间卧室、个堂屋、间小厨房。屋里很暗,全靠屋顶明瓦透进来光线。下雨天,屋里定会黑暗且潮湿。
转眼到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人民翻身做主人。
接着是土改。打倒地主恶霸,分田地。
土改时,因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家人全靠仁受和秋园教书维生,杨家被划为贫民,分到田,分到房子,还分到四分之头牛和四分之套农具。
仁受处在极度兴奋之中,在家里喜笑颜开:“大半辈子,冇得只田角、寸土地,托**党福,终于有自己田土。就是想过种农家乐生活,当个农民好自在,可以少和人打交道。这有几好,几单纯。田是刨金板,住在乡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种几丘自家田,就有饭吃。民以食为天,没有比吃饭更重要事……哎,良田千顷,日食升;广厦万间,夜眠八尺。不想发财,更不想当官,只要有口饭吃,有身粗布衣裳穿就行。”
仁受戴着眼镜,穿着长袍,走路笨拙,动作缓慢得像怕踩死蚂蚁样,碰到人早早就露出谦和微笑。他平时菜草不分、五谷不辨,完全是个书呆子,又有五十岁,从头学种田谈何容易。事实证明,种田真不容易,起码没副强壮身体就不行。不要说犁田、耙田这些技术活,仁受因有疝气痛,不能站久,般手脚功夫都做不。
秋园曾经包过小脚,子恒在读初中,田是怎也没办法做。无奈何,只好将田包给邻居满老倌种。把自己田包给别人家种,是最最下策事。别人不会诚心替你种好,而从播种到收割,讲好给多少谷,粒也不能少。
从犁田到打禾,满老
没和秋园商量,仁受便辞书不教,要重新塑造自己成为个农民。
接下来是分房子。仁受举动也颇为怪异。
徐老先生赶在土改前过世,徐娭毑和徐正明家被扫地出门,还是邱子文匀两间茅草房给他们住。乡z.府就将徐家房子分两间给仁受。可是仁受不肯要,背地里对家人说:“太熟,不好意思住徐家房子。”
这就难。仁受当乡长时候,乡里大小财主他都是认得。凡是熟人房子,他都不好意思住得,想出种种理由拒绝。土改干部最后索性说:“那你自己去物色房子,看中,就分给你们。”
几经周折,仁受终于在离花屋小学六七里另个村子里看中几间空房。这几间房原是村里个财主给佃户住庄屋,仁受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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