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不但体检过,还成县里第个空军。秋园得知这个消息,第二天早就跑到乡z.府去找子恒。到那里,正碰上新兵排队,个军官模样人在队列前讲话。原来新兵就要开走。
秋园靠在乡z.府大门石狮子旁,等那军官讲完话,便不管不顾地冲进队伍,拖着子恒就往回走。论力气,秋园当然拖扯不过子恒,但子恒不敢太违拗。
路上,秋园哭着对子恒说:“你当兵去,时半会儿回不来。你爸爸身体不好,帮不上什忙,弟弟妹妹都小。你走,这个家丢下个人怎得。”
因为是志愿军,z.府并不勉强。子恒参军梦就此破灭。
下半年,东北重工业部来乡里招工,子恒考取统计班。秋园用同样理由又次让他没走成。
人,般人家她根本不去坐,看都不看眼。秋园脸上还得堆着殷勤笑,唯唯诺诺点着头。
因吃饭都成问题,家里有时没有豆子、芝麻。满娭毑来,要是没吃上豆子芝麻茶,副脸瞬间拉得老长,迈出门槛就开始骂人:“冇看过咯[6]样不贤惠堂客,到她屋里坐,连茶都冇杯喝。冇得豆子芝麻,鬼才相信,还不是舍不得给别人吃。乡里人宁愿不吃饭,豆子芝麻是要买好放起,来人客好泡茶。冇看过咯样厉害堂客!”
秋园听满娭毑骂骂咧咧,只能躲着不作声,然后卖谷卖米也要买点豆子芝麻放到家里。这个满娭毑,实在得罪不起。
满老倌和满娭毑生有二子女。女儿二菊嫁在离黄泥冲里地左右下屋,叫赐福山。二菊白天去赐福山,但每晚都回娘家睡觉,几乎夜夜都有男人来找她。
满家小儿子叫满宝生,满娭毑把他看得十分重。宝生长得唇红齿白,秀气得像个女娃,声音也尖尖细细,人却十分顽劣。他原先在黄泥冲读小学,后来黄泥冲学堂合并到新民小学里,读五年级宝生就到秋园班上。
后来县上招考新教师和医生,九四九年以前医生、教师都要重新考试。仁受认为教师和医生是最好职业,教师可以培养人才,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不管哪朝哪代,书都是要人教,病都是要人看。医生话,就算考上也还要继续读书,家里供不起,也不能很快赚钱。所以,仁受就让子恒去考县教师培训班。
秋园和子恒同去县城参加教师考试。黄泥冲离县城有八十里,没有车子,得靠
次秋园出道作文题《妈妈》。宝生很快就交卷,卷子上只写句话:“妈妈皮红肉白角儿尖。”刚刚学过篇叫《菱角》课文,其中有句话讲到菱角皮红肉白角儿尖,他就把这话用来形容妈妈。
秋园批评宝生不动脑筋,转天他竟用纸包包屎丢在秋园家门口,害得秋园早起来就踩脚屎。
碍着满娭毑厉害霸蛮,秋园不敢作声,只回到屋里急急地把鞋换,又到塘边去刷鞋。边刷,边忍不住埋怨起仁受来:“说还住花屋里那边该有多好!人都处熟,都是善心人哪……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邻居不像个好相与啊……”
四
到九五二年,家里再也送不起子恒读书,十六岁子恒被乡z.府叫去当文书。同年,z.府征志愿军,子恒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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