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之骅和弟弟不敢出门,也不敢到坪里耍。担水、摘菜时宁愿绕圈走山上野鸡路,除非碰到下雨,山上密密杂草沾上水珠会打湿衣服,不得已才走和满娭毑家并排前门。
有次,秋园出门,满娭毑看到,大声对她说:“旧官吏太太,又要去做里坏事!看到你心里都作呕,跟你们这种人住在起真晦气、真倒霉。”
若是看到之骅姐弟出门,就说:“旧官吏几个崽子又出来,要去搞里破坏?”
那阵子,之骅姐弟轻易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就像关在笼里鸡。
九
”字,满娭毑确气得厉害,脖子上青筋突突地跳。
这个妹子满娭毑冇碰过。春桃替她起个名字,叫捡大,意思是捡来条命。
八
九五三年,土改复查,仁受历史被翻检出来,由贫民被改划为旧官吏,成人民敌人。
八月底天,红彤彤太阳刚从对门山上爬上来,就见大路上浩浩荡荡群人向秋园家走来。这些人个个横眉怒目,铁青着脸进门,看也不看秋园眼,只顾着把屋里东西往外搬。会儿工夫,就把家给搬空。这种场面,土改时仁受和秋园见过好多次,心里早就有底,这叫扫地出门。幸运是,他们只被“扫地”,还没被赶“出门”。满娭毑手里拿着秋园那个旧钱夹子,翻来覆去地摸着里面夹层,看得出很失望。仁受家靠墙站着,口都不敢开。唯没想到是,最后满家大崽富平拿出根棕绳,将仁受五花大绑带走,丢下句话:“下午送东西到乡z.府去。”
刚解放那阵,四老倌被划为
等人走光,秋园带着之骅开始整理房间。睡房里只剩下床打补丁被子和些旧衣服,张像样点木床被抬走,只剩下张很烂架子床。灶屋里只剩口缺边锅子,连像样碗都拿走。
中午,家人都没吃饭,因为吃不下。秋园将仅有床被子和仁受两件旧衣服捆在起,要之骅去乡z.府送给仁受。
仁受被关在间空房子里,门前有人看守。之骅得到允许,可以把东西送进去。仁受面如土色,瘫坐在屋角,把之骅叫到面前,小声说:“这次可能会被枪毙。历届乡长都枪毙,保长也枪毙几个。死,你们不要难过。虽没做过迫害老百姓事,但总是替国民z.府做过事,罪有应得。国民党确实腐败,深有体会。**党看来是真为穷人、为百姓办事,现在穷苦人都分田、分房,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人民z.府好,你们要听z.府话,千万不要做对不起z.府事。你们妈妈跟着冇享过天福,很对不起她,只有来世报答。死,她更可怜。你们要好好地孝敬妈妈,听妈妈话。”
仁受这席话,之骅听得泪流满脸,又不敢哭出声。
没收东西第二天,满娭毑走到秋园家,气哼哼地说:“真倒霉,背大时,原想有个好邻居,冇想到你们是国民党大官,是里好人!鬼晓得你们欺压几多老百姓,剥削几多老百姓。们都受你们压迫剥削。如今,们翻身,不怕你们,们要当家做主人,好好地管你们。”又指着秋园说:“你个官僚太太,肯定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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