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手伸过来帮她带把方向盘。
反而是在公园她找回点自信,她才去两次,就引起三个老头为她争风吃醋,其中有个还是退休大学教授。陆先生夏天穿短袖衬衫都是烫过,据说家里有保姆,条件应该不错。但她最后还是跟龙爷好上。说不出为啥,可能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往下找,这样心里没那慌。
龙大爷优点还挺明显,起码是永远有个笑模样,腰身板正,讨人喜欢。有些男,找老伴就像做买卖,翻来覆去调查对方经济情况、子女家底儿,还美其名曰,们是要正经过日子。有满嘴养生经,可是你觉得他已经死半拉。还有好吹牛,整天就是自己当年那点事,来公园不过是为有个地方口头发表回忆录。龙爷倒还有股子谈恋爱劲头,直勾勾,这点很招余姐喜欢,她缺。龙大爷越害馋痨,余姐就越相信自己依然是浪花朵。第次带余姐去看电影,工人影城多年没装修,地毯都秃噜,又是白天档,活生生把个大厅电影看成包场,龙大爷毛手毛脚就伸进余姐线衣里头。
两人处得久,也说些体己话。余姐把积蓄计划五十讲给龙爷听,偶尔也说说前夫,说自己在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年岁竟然蒙在鼓里,本本分分守十来年活寡,龙大爷并不答腔,只把她裹在身子里头反复揉搓,像大冷天捉住个尚有余温汤婆子,也搞不清到底谁暖和谁。龙大爷喜欢讲医院逸事:医闹在医生办公室里突然亮出把刀子,把整容医生脸给划拉,刀口很深,地血,整容医生后来飞去韩国整容,就像理发师没法给自己剃头样,整容医生也很难出手给自己缝脸;太平间晚上少具尸体,东找西找找不到,值班人员都打算作为事故上报,尸体竟然又回来,尸体上头发不翼而飞;有位高干已经靠机器维持三年,家属早就不来探望,只是不同意拔管,老头子在名义上还活着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上次医护给他擦身,喊去搭把手,那个前列腺肥大,都快耷拉到这。”龙爷比划下膝盖位置。老干部上面吊只盐水袋,底下挂个尿袋,两个袋子长得几乎样,就个里头是白水,个灌是黄水,上头冷滴进去,底下热漏出来。“手像个柴火棍,个尿袋摸上去还是暖和。你说,人活到这分上,再有钱还有个屁用?”
龙小虎出狱之后回过趟家,他说家,其实是龙爷租来房子。离医院不太远,老房子瘤子样挤在起,道路曲里拐弯,几年前这里就说要拆迁,于是各种违章建筑像雨后蘑菇样东团西团地生发出来,这里大多是外来人口,迁入户口没戏,都想着多占点地,拆迁条件好谈。但不知道怎,拆迁迟迟未见启动,这些蘑菇就很尴尬地杵在那里。
好多年没回家,按照记忆,从红星裁缝铺往左,连续拐两个弯,有个铁皮顶平房就是龙爷住处。小虎狐疑地左看右看,裁缝铺已经不见,左右门脸换主,家福利彩票店和家串儿店看着都像是裁缝铺转世。拐角处站着个四五岁小男孩,正拿扫帚往树上扔。小虎抬头看,树上挂只飞机。扔两下,都砸不到,小虎走过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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