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河长得很美,而她自己对这种美并不自知,在她想要放大这种美时候,这种美就消失。她刚刚搬进合租房子时,天稚知趣地什也没说。后来熟点,成好朋友,她才忍不住开口:好想把你那柜子衣服统统扔掉。
后来小河终于开窍,成长为个风姿绰约女人,男人们看见她,就想要和她发生点什。在她和天稚短暂同居生涯中,天稚看见她带回来不同男朋友。如果是白天,天稚就出门办事,把整间房子留给他们,如果是晚上,她就缩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拧开音乐。她从来没有试图去结识小河带回来这些人,小河不给她介绍他们中任何个,这似乎成为她们友谊某种界限。“你昨天晚上带回来男人跟上上星期不是同个人。”对此她们心照不宣地噤口不谈。直到天稚跟大毛结婚,搬出那间房子。
小河直没有结婚,她总是而再、再而三地爱上相似男人:已婚男人、幼稚自私男人、生意破产男人、陷入诉讼官司男人。照顾惹上麻烦男人,是她特长。有时候去开房,男人连身份证都被警方盯死,只能小河出面去开,手机上发出房号,男人悄没声息地尾随而至。
天稚结婚,小河换工作。她们不再是室友和同事,这解除她们之间某种禁忌,两人开始无话不谈起来。基本上还是小河在谈,她恋爱信息量太大,掰着手指头都谈不过来。
在起时候总在吃东西,有时候是深更半夜开车去觅碗甜品,黑影幢幢老城区,有些铺子灯火灭得特别晚,天稚喜欢陈皮红豆沙,小河喜欢芋头花生。有时候吃素,很细蔬菜手卷,上面撒密密豆粉。料理里最喜欢海胆,鲜甜又清润,入口抿,几乎可以仰脖喝下去。常常在吃云吞,天稚喜欢鲜虾云吞和螺味捞面,于是迁就她。还买脆鱼皮,在嘴里嘎吱嘎吱嚼着,生吞活剥,打草惊蛇。不知道是什鱼,皮剥下来炸成笔直长条,似有无限冤情。冬天打边炉,话都懒得讲,埋头苦吃,各种手工打丸子在汤锅里翻滚。不知道为什广东人对丸子弹性充满执念,牛丸要有会撒尿汤心,鱼丸要用刀背剁到能像乒乓球那样跳起,这些都是天稚无法理解诉求。小河擅长踅摸吃,看上去平淡无奇路边小铺,她眼就分辨得出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有年她们结伴去澳门,天稚穿坡跟鞋底太硬,半天下来,已经寸步难行,闹着要去买鞋。小河选路边食肆,好吃得让人忘记这茬。鱼翅捞饭,便宜又量足,金黄色浓汤,裹着粒粒分明米饭。黑椒猪扒包,口咬下去,芝香四溢。天稚把鞋子踹在边,晾着起泡光脚,吃得大呼小叫。路过个身材挺括老外,看就是天涯浪子,眉眼间纵情痕迹,见两个女孩吃相忘,不觉莞尔,径自走上前来,阔手揽,给她俩个兄弟式拥抱。
“这几天例假又延迟,胃口不如以前。”小河牛腩粉吃到半,把筷子放下,开始揉肚子。
“你怀孕。”天稚头也不抬,笃定地说。她在朋友中间有半仙之称,有点小直觉。
“怎可能?”
“觉得肯定是,你赶紧去医院查查。”天稚点都不意外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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