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毛领子实在是太大,阿姨女婿跪在旁,看见她每次头磕下去时候,狐狸毛领离火盆里窜动火苗只有几厘米,很紧张,生怕她领子瞬间烧将起来,直在旁边提醒她,你按着领子你按着领子,不要着火。
许多脸围上来,大家阿哥阿姐阿姨姨夫大姑小舅地乱叫气,劝母亲莫要再哭。好像是很多老家亲戚都从乡下赶来,小草不太认得,她跟母亲这边亲戚向不熟。死去茉莉阿姨相对熟悉些,但是她连生三个女儿,每次见面,刚把三个女儿区分清楚,接着就是几年不见,再见面时,又搞不清谁是谁。
很多人是第次看见小草,都上来问长问短,按照初见礼数,她应该笑脸相迎,和悦些,但是按照丧事礼节,似乎又应悲戚,何况她也确实在哭,不停地拿袖子胡乱去擦抹眼睛,又要应付说话,会哀哭会挤出微笑,表情相当错乱。
谈话这个时候已经倒向互相安慰,人们纷纷说着,死者终于解脱,家里人也解脱。死在八十岁是多地好啊,因为按风俗,死在八十岁,大宜子孙,而死在八十岁,子女就要出去讨饭,现在他们不用讨饭。再过个多月就要过年,如果是过完年再死,那可就是八十岁。何况她死时候,也并不痛苦。母亲最后次看见阿姨是半年前,那时候,阿姨脑子已经糊涂,不认识人。
小草这时候才突然发现,客厅里他们站着地方,后面就摆副床板,上面放着个人,浑身上下被盖得严严实实,身上覆着红色锦缎,脸也被红色大帕子盖起来,失去所有特征,这就是茉莉阿姨,她身体四周掖着些小小金元宝。小草从来没有守过灵,她只在《红楼梦》里看过“停床”这种说法。
父亲看见桌子里边坐个老人,完全不搭理周围人,事不关己似,正在个人翻找着什东西,父亲跨上前步,紧紧握住他手,“哎呀这是阿哥吧。”
原来这竟是姨夫,小草惊讶极,她记忆里姨夫根本不是长这个样子。眼前个奇瘦无比老头,脸黑黑,脸颊眼窝全部陷进去,看上去非常老。她几年前还见过他,那时候他脸上还有肉。老头抬起眼睛来,那双眼睛还是姨夫眼睛。他握着父亲手说,“你终于来。你从来都不来,你忙得不得。”
姨夫在找张南无阿弥陀佛CD碟片,正拿堆碟片坐在那里翻,小草家来得不是时候,桌子上摆六道素菜,许多碗粥,阿姨大家子正准备开饭,大家让又让,坚持让他们再吃点,最后达成协议,饭不吃,糕总是要吃点,糖茶也要喝杯。于是又阵忙乱,分杯子分杯子,拿白糖拿白糖,倒开水倒开水。他们每人分到块云片糕,这种小时候常见吃食,现在似乎只有在婚丧嫁娶时候才派上用场,客人把糕放在嘴巴里,喝口热茶,慢慢地抿着,主人家也终于消停,他们坐下来,在离尸体不到米地方,开始吃菜,喝粥,说话。死亡并没有停止什,只是划出分界,互不打扰。
三个女婿里有个女婿,穿件灰色毛衣,脸微微有点胖,人情练达样子,直在旁边候着,陪客人说话,张罗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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