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太敞亮,不仅没有上位者架子,还没有忏悔者自惭形秽,就像个旁观者,把自己抽离在外,去描述件和他全然无关事。
戴岚听完之后笑:“宋医生,私心要是像你这宣之于口,就不是私心。”
宋意没觉得好笑,他反而很严肃:“戴岚,不知道你为什会生病,你不说也不
稍顷,戴岚苦笑声:“宋医生,你对所有病人都这样吗?”
宋意也不是很喜欢戴岚现在笑里带苦表情,他微微皱起眉毛,问道:“都怎样?”
戴岚伸出手,在空中随意比划下,比划半天他才意识到他想说不是手势能表达,就把手放下,含着笑说:“就,像个菩萨样。”
“对其他病人是,对你不是。”
宋意答不假思索,他这份果断让戴岚觉得很难堪,觉得自己真不愧是精神病啊,净聊些有没。
“今天回去之后能好好吃药吗?”
“尽量。”
戴岚不想骗宋意,也不想敷衍他,但实话实说就显得自己态度很差劲。
果不其然,宋意对这个实话不是很满意。
“吃药会好起来。你相信,抑郁症是可以痊愈。你给年时间,向你保证,不到年,你就会恢复得和生病之前样。”
戴岚接过药,低着头抠着锡箔纸,抠半天也没抠开,像是故意样。
好不容易把药掰出来粒后,戴岚又问:“吃几粒?”
“吃两粒吧,天三次,次两粒。”
戴岚掰出两粒胶囊,放在手心上,把倒到嘴里,还是没用水顺,仰头直接吞。
宋意光看着都觉得卡嗓子,问道:“不喝水吗?”
“你不问对你什样吗?”
戴岚摇摇头,过会儿又点点头,“本来不想问,那现在问问。”
“对你有私心,甚至有点坏,还有点虚伪。”
私心、坏、虚伪。
戴岚不知道宋意是怎把这三个负面词汇描述得这坦然。
戴岚迷茫地抬起头,望着宋意眼睛,四目相对时,他妄想把自己痛苦可视化,让它透过空气就能被宋意触摸到。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人得认命。病是命里带,逃不掉。”
戴岚觉得自己越来越迷信,从菩萨到佛光,再到现在认命,他像个迷茫信徒,跌跌撞撞地走到每座寺庙前,去找和心中神明模样佛像。
宋意挨着床边坐下来,把和戴岚之间视线移到平齐,看着他说:“那出现在你命里你认不?认就是来给你治病。就像认你出现在命里,就得想办法帮你把这个劫渡过去样。”
宋意这话落在戴岚心里并没有很舒服,他表情依旧很痛苦。这种痛苦就像是昨晚他握着药瓶看“禁酒禁烟禁咖啡”那七个字样——飘着,什都是浮在空中,他抓不住。
吞咽时,戴岚喉结上下动动,他摇摇头:“不习惯喝水。”
宋意起身给戴岚杯子里续满水,递到他手上。
“最近睡得不好吗?”
休息室暖和,热水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戴岚手心。他知道宋意在借着闲聊来给自己复诊,挺烦件事,但这种感觉就像正午阳光和温热纸杯样,再烦心里始终也是暖,冷不起来。
“挺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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