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沓钱,往天上扔,纷落在屋里,骂道,花你几个钱,可心疼死你娘个×。
说起昨天事,小姨夫横着脸,遇到事,多商量,想做主,你是做主料吗?王能好回,表弟人呢?小姨夫说,他上班,走不开。王能好说,这种事他也不请个假,遇到事,商量人去哪?小姨夫说,老大,说话别没良心,刚下夜班就赶过来。王能好回,你当长辈还不应该来。小姨夫用手点几下,老大,这话说得没良心,应该事多去,老三还不应该死呢,他不死哪里这多事。王能好心想,表弟在宏远集团当工程师,大小也是个领导,请个假事,要说不来,也是小姨夫主意,觉得老三死,不配他儿子请个假。
在座本族几个叔父辈说客气话,招呼王能好坐下,现在不是置气时候,把眼前事办就行。王氏在本村是户门大族——村名也来自王姓,王家却没多少知己亲属。王能好祖父是从外地迁过来,死得早,只留下两个儿子,没来得及多开枝散叶,和村里其余王氏没瓜葛。尽管如此,这几十年每逢王氏家族婚丧嫁娶,王父亲力亲为,虽攀附于王氏,几十年付出,也换来如今同聚堂。年龄大在家里坐镇,年轻些分两路,路跟着去火化,路被安排去坟地。生活在城区,老三事出突然,没及时赶回来,也能谅解。可知己亲属,离得近也不来,让人心里窝火。王能好把老三死抛到脑后,为自己兄弟被冷落,心里阵酸楚,也是为自己,要是现在死是自己,只会更加凄凉。
大伯坐在众人后面,手捧着茶杯暖手,没说半句话。他怕老婆,在外、在内都做不主。他身上穿着环卫工黄色背心,早上扫完村里大街匆忙赶过来,心里在想,丧事尽快办完,别耽误中午扫大街。按说他不应该来这里,镇上人今天要检查卫生,理应在大街上守着。大伯家只有个独子,早跟着老二去火葬场。在王能好眼里,这个堂哥,有和没没什两样,凡事跟在别人后面,从来不出头。想起他,王能好脑海中就浮现他那张永远似笑非笑脸,前些年,老婆和别人睡起,被他开门撞见时候,也是笑着脸。丧事,有他,还不如没他,笑样子膈应人。
守着众人面,王能好给老二打电话。大早,老二行人赶到火葬场,拿着太平间钥匙老头八点半才过来,晚上,老三冻成冰疙瘩,交百块钱停尸费,众人抽出担架,放在院子里晾晒化冻。今天阳光还算好,老三身上盖着金黄色绣着“奠”字布,半个多小时,担架下面渗出摊水迹。整个区,百万号人,就这个火葬场,不小院子,车停满,人来人往,有些在这里灵堂举行葬礼,肃穆哀乐声不时回荡着。矗立着烟筒,隔会,浓烟滚滚,又个人化作灰烬。火葬场中间是片花坛,其余花草干枯像是死,只有冬青还活着。王庆在凉亭里,埋头坐着,不言不语,脖子伸得像是低头觅食腕龙。
接到王能好电话,老二刚掀开布,摸下老三脸,还有些冻,没化完。老二平时在盈科环保外面马路上经营大排档,顾客多为盈科环保职工和来往过路货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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