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脸上布满白斑,像是唱戏妆容卸半是王能好唯妗子,小舅几年前生癌死。妗子说,大姐,别哭,已经这样,你还有老大,还有小庆,咱还得好好活着不是?王母听到这些劝慰,停止哭泣再次被唤醒,不知向谁质问,怎是这种命?走到这步,叫人咋着活。
其余妇女,除平时来串门邻居,还有远方亲属,里面没有王能好伯母。伯母背着罗锅,冬天穿衣服厚,走两步要不时努力抬头,不出五十米,累出身汗。前年冬天场雪后,她扫雪时把胳膊摔骨折。此后,入冬,她就不出门。当然,对于王能好家事,伯母向不热心。四十多年前,她刚嫁过来,借人多住不开由头,把小叔子赶出土坯房。十五岁王父自此寄住在生产大队窝棚里,无父无母,哥嫂不管。后来钢厂招工,来招工人可怜他身世,他因祸得福成工人,每月退休金两千多。王能好心想,此刻伯母大概坐在家里,暗自窃喜,成工人怎样?生三个儿子又怎样?现在死个儿子。
和苦恼成团妇女相比,南边爷们显然神情淡然多,抽着烟,喝着茶,招呼王能好过去。坐南朝北,眼前放着笔墨、摊开白纸白发老者,是村中王氏家族中红白理事先生,他今年七十多,多年前被查出糖尿病,吃馒头前要在碗里用水浸泡,把糖分泡出去再吃。王账房退休前在学校当老师,最胖时候小两百斤,如今百多斤身型保持好多年,也更有知识分子派头。当年他教书形成习惯——在说话间隙,用手不时摆弄笔和墨水。今天丧事,白发送黑发,王家也早交代,礼金和花圈律不收,两个老人以后还这人情也费劲。不用记账,切从简,他还有些不太习惯。王账房说,老大这次做得很好,出事,大老远地赶回来。王能好问,老三呢?王账房说,早上老二他们去火葬场。昨天下午,把老三运回来,从殡葬车卸下老三,装进村里公用棺材,放置在门口。亲友们赶过来,王父起先安排遭到致反对。父母健在,没听说还要在家里发丧,不是什好兆头,这是方面。主要是红白事不按照习俗走,大家伙时不知道怎办。反对最强烈是王能好小姨夫,他坐在王账房右手边,身穿灰色宏远集团工作服。小姨夫张方脸,早年左侧后槽牙掉两颗,直没补,用右侧吃饭,嘴巴朝左歪着。小姨夫说,你爸没正主意,拉回家干什?在医院就应该直接拉火葬场,把骨灰抱回来埋就行。小姨夫堂哥是宏远集团老总,鸡犬升天,他话分量重。
昨天,妹夫这说,王父改主意。老二又给司机打电话回来拉尸体,司机不高兴,电话里要求多加百块钱。老二在电话里×他娘顿。司机没回来。老三在棺材里躺到天黑,王庆放学回来,掀开棺材板,见父亲面。村委员出面,给殡仪馆打电话,派辆殡仪馆车,把老三从棺材里抬出来,拉去火葬场,放进太平间冰柜里。火葬场在城西,离村子三十多里地,老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埋怨王父,放太平间,晚上百块钱,来回车费百,都是冤枉钱。王父从床底下拖出鞋盒,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