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她不须寄存任何东西在车腹,手里捏着汗涔涔半张小票,递给司机。在茱帕和乔比同在座城市最后几分钟里,追忆是她唯能够随身携带行李。遗憾是,漫长人生尚未落幕,凡事都显得那虎头蛇尾,令人心焦。在茱帕身体里,依然留有乔比前日湿润体温。茱帕在游览车上过强冷气中,静静眺望着远处塔台,它正飒然迎风,桀骜得很。近处相隔均匀路障号志整列排开,如军队般肃穆,同样磊落得摄人心魄,叫人无地自容。乔比很快就会在塔台引领之下进入天空,去不返。他们之间简短往事寻幕,也会骤然被阵白色喷气烟雾化为灰烬。
只是不知此刻正在远离乔比在想些什,又在做些什。他还会想念台北吗,还是仅仅充当回不速之客。也许在未来很长段时间里,茱帕都会耽溺在这个问题自问自答中,在不实与幻觉之间进退两难,久久难以平息心绪。
客运颠簸得令茱帕实在有些鼻酸。
这段日子,听说因为大规模检修,桃园机场只剩下根跑道。它独自承载着全台每日六百多架次飞机起降作业,压力重大,人们道别因此显得格外壅塞。仿佛没有谁离散比谁更特别,亦没有谁团圆比谁更摧心。同日,年前失事马航370客机在法属留尼汪岛被找到片机翼残骸,全世界人们翘首以盼灾难元凶再次露出峥嵘体段。在深海穷尽处仿佛隐藏着呼之欲出大因果,载浮载沉三百多人生世中密码与咒语,尤其是惊现于印度洋法属留尼汪岛中国“农夫山泉”矿泉水瓶,像幽魂附体于平凡物质,打探人类恐惧情资。亦有过时神秘隐情亟待被说破,阴谋论早已令铁血网络战争狂兴奋许久。日日夜夜坚守与煎熬,业已沦为小众慢性隐疾,看热闹路人不过是在毫无耐心地求个明结局,哪怕几句话就好,以便为个全球性悬疑故事束起个结。
恐怖是会传染,马航事件能否找到遗骸,它都已经扩大“无常”威力,成为种可被众人体会痛觉,这种疼痛如瘟疫般蔓延至南中国海、安达曼海、印度洋,成为旷日持久、巍峨不安情绪。许多时间过去以后,悲伤家属扭曲面庞会被遗忘,但恐惧不会。真相变得越来越轻盈,除那些遇难者悲痛欲绝家属,谁又真能将追逐真相热情如呼吸般维系到自己生命最后刻?要不然,漫长天问若有占星或紫微命盘加持解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参与这场世界性悲情。据说,许多受难者家属,都在事故发生以后开始寄托宗教,甚至密教,来宽慰度日如年。灾难莅临之时,悬搁理性并沉湎于上帝是容易。在他们心中,定有个完美结局尚未破哓,那便是祈祷最初姿态。关于那偶然厄运,哪怕是虚假落幕,能有个简洁置落,也算场可以被接受永诀。
这年以来,中文世界集体学会个重新被启用新词:“失联”,又从与时间搏斗中学会种可被接受失败:“不知所终”。沉海与出世学习,实在要比“黑心、到不能再黑心”“地表最强小三海削栋楼”要形而上得多。但二者其实都是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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