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音（2 / 10）

阿琳饿着肚子

19年，也就是他出生前年，目是为给个人留下些信息，这个人是个女，而究竟是谁他也没说，他说他想通过这些信息来改变这个人未来。

三

很久没有回自己家。

回家感觉真不好。阿琳甚至瞬间想起来在少女时期，母亲曾让她跪在地板上，发誓自己要听话，定要找有钱人，老头子也不要紧。当这多年废人，每天醒来就是和母亲聊天，买东西，做点心。如今打道回府，就是脚踏回深渊，变回原形。

母亲放下行李，就让阿琳先把观音菩萨供起来。

阿琳心想，是菩萨您保佑们搬回来吗？菩萨，你自己都越住越差哦！

她从拉杆箱里取出菩萨，想要踮脚放上柜子，又发现橱柜里都是灰，灰里还有垃圾，垃圾里还有陈年口香糖纸。于是先把菩萨放在边。菩萨身后还连着电，插座在哪里？那个三眼插座，曾经因为插不国外带回来电子琴，让母亲困惑好阵。电子琴，电子琴不会还在床底下吧。天啊。阿琳心想，岁月什都没有带走，只留下陈年垃圾。

从滨江退房过程并不顺遂，简直像落荒而逃，房东脸色好像阿琳童年时见到过狱警。那还是在释放父亲那天，母亲拖着她手在边嘤嘤地哭，她心里却很期待。父亲见到她们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什话。只有母亲眼泪似乎在告诉别人，他们是家人。母亲做梦都想不到，父亲出来以后，居然会抛弃她们母女。也许父亲并不珍惜这段被人等待日子。他觉得自己就是倒血霉。他怎也想不明白，为什自己就是个开卡车，根烟工夫谈个开夜车活，居然会成为桩绑架案同伙。他甚至都不认识车里那两个出城去收账人。那多偷油司机不抓，抓他。那多恶人都在外面，他老老实实开车，反而被判刑。出狱之后，他只想去报仇。砍那个骗子手，丢去化工厂炼油。

大部分没仇可报时候，他就喝酒。喝完揍母亲。但他不揍阿琳，他不觉得阿琳和他有什关系。再后来，他决定要出门去报仇，边打工边报仇。因为和仇人不认识，仇人没找到，却找到爱情，虽然开始时也不认识。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湿手沾面粉，他是手，女人家都是面粉。阿琳后来见过他，觉得他越长越像吴彦祖。没错还是帅，个过于英俊老头，坐过牢，脸很臭，事无成，但愿意为年轻刁钻老婆做饭（他从不给她做饭）。父亲是他们家三口中距离爱情最近人。他走，爱情也离她们而去。他最后次见到女儿时对她说，他老，因为糖尿病需要人照顾，已经和生活和解。毕竟过去那多年，想起来案子并不复杂。人死在他车里，人确实不是他杀，都没有搞错。“记住，不要跟有权有势还懂法律人说理，你永远搞不过他们。他们都是流氓。”父亲说这话时候，好像自己做流氓并不太得志。

“腊月里，就给双纸拖鞋。你懂不懂。不出三个月，膝盖筋骨就冻废。这也叫法律。你懂不懂。”他说起人生道理时候，眼球瞪很大，好像甲亢。他说完这些就叫阿琳快回家，他老婆要回来。女人烦得很。法官是坏，女人是烦，人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