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灭,只剩团黄黄啤酒色台灯光,大提琴乐曲声也减弱下去。她躺着看手机,微信里老王发来张餐桌图,同事们在家新餐馆聚餐照,她回复个流口水表情,关掉手机
卸完妆,洗完脸,她抽出片卸妆棉,藏在洗漱用品架最右侧漱口水下面,除非有人擦架子或刻意搜寻,否则看不到它。又把支眉毛镊子搁在放卫生纸卷小篮里。这举动跟小狗在电线杆下撒尿差不多,她终于轻松起来,朝镜中人“嘿嘿嘿”扮出*笑声。
她走出来,大提琴声音令房间像个美术馆或展览厅,第五岳坐在电脑前,鼠标频繁地嗒嗒作响。她凑过去看屏幕,这是什?
是下个月四节摄影课PPT。然后还有给个电视剧剧组拍剧照,得全部修遍,交给他们宣发方。打算今晚气做完。
你不是从来不修片吗?
自己片不修,这些不算。这些属于“有实用价值”,可以不具备审美价值。
音箱。比较奇怪家具是只北冰洋冰柜,卖雪糕用那种(后来他告诉她,冰柜用来储存他搜罗来进口相纸,有些品牌相纸已经停产,托朋友从国外高价买寄回来)。
栗栗本以为在这里会觉得舒适。他们进来之后,第五岳像每个刚到家人样娴熟、自如地忙碌着,走动着打开所有灯,放下包,脱外套,打开电脑,弯腰在电脑上不知操作什。人工作地点,往往是他这个人延伸。她站在工作室中间,望着他背影和光亮后脑,感到这房间和所有家具都是他异化,是从他冷漠不可捉摸那部分变化衍生出来。她像个害怕被抓住人似左顾右盼,不敢挪动地方,想起小时她爸妈回老家奔丧,把她送到个阿姨家暂住,就是这个感觉,她看不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位置,她在此没事可做,因此也无法产生牵绊。
落地音箱里传出大提琴乐曲声,第五岳直起身,回头说,坐,今晚要熬到后半夜。等下煮咖啡,你喝不喝?
你要陪你熬着吗?
不用,你可以上去睡。
她站着看阵,说,去睡。他像终于想起她身份似,扬起头,在自己嘴唇中间点点。她弯腰在他点到地方吻下,转身离开。
上楼,她带着点恐惧抖开床上被子,被子里有股轻微油腥气,幸好还在可以忍受范围内。床单被罩都是深灰色,枕套灰色稍浅些,看不出有没有脏印子。他在楼下大声说,你怕不怕光?只开个台灯可以吧?
可以。
音乐呢?
不要紧,你开着吧。
那就不喝。
好。你要去卫生间吗?在那边。保洁阿姨每周打扫三次,还挺干净。不过没安热水器,你想洗澡话,只能洗冷水。
你直洗冷水澡?不用热水?
啊。
她走进卫生间,难以控制地四处侦察番。没有,没有女性停留过痕迹,比如马卡龙色牙刷、卸妆液、半管口红。黑色瓷砖地上也没有带指甲油颜色指甲碎片,这就是个标准单身汉盥洗室。她先试着按下抽水马桶,见冲水无故障,才坐下小便。站起来,揿冲水键,刚要离开,又转身把马桶圈掀起来。长期没跟丈夫住起,她已经习惯直让马桶圈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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