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这思路带有很强理性预设色彩,值得进步讨论。
当代社会科学个重要推进是对国家、社会等宏观概念微观基础认识,特别是对其背后多重利益和政治过程分析解释。例如,政治学领域中有关利益集团、庇护主义、法团主义分析研究;经济学领域中关于委托—代理以及相应契约关系和制度安排理论讨论;社会学领域中关于群体、分层、阶级与集体运动研究,等等。由此来看,制度演变不完全是国家意志体现和展开,也可能在其内在多重机制相互作用中发生。
如书中所示,随着朝代更替,乡里制度不断调整演变,在同朝代中甚至同君主统治下,乡里制度目标和政策也时有变动。乡里制度与国家攫取资源目标高度相关,因此这制度特别与人口户籍管理、土地分配有关。但国家目标不是成不变,经常在攫取与养民之间摇摆转变。而且国家目标是多重,包括赋税、劳役、教化、治安等。表达国家意图文字记载或许更多地反映应然理想状态,而不是实际运行状况。
不仅所谓“国家意志”远不是稳定不变,中间层次官僚体制也带来内在多样性。通常认为,科层制组织具有标准化、可预测性等特点。但是,中国科层制度运行终端产出,常常不是某种标准化产品(如统政策执行效果),而是地方*员因地制宜灵活执行。们从科举应试内容、文官制度设置、人事流动特点等方面都可见斑。换言之,中国官僚体制具有容纳和再生产多样性内在机制。
制度实践多样性另渊源来自多样地方性情形自下而上产生压力和制约。而各地不同民情集中体现在民众地方性组织方式上,于是们再次聚焦于家族。在鲁西奇著作中,们也可以捕捉到地方势力参与构建基层社会秩序种种痕迹。例如,魏晋南北朝时期世家豪族“逐步积累势力,培育乡里基础”,借时事大变之际,“乃得因缘际会,乘时而起”(p.301)。近年来兴起地方史和家族史研究极大地丰富有关基层社会知识,展示皇权与家族互动过程:方面是自上而下推动宗族制度,以维系基层社会秩序;另方面,各个家族借此获得官方合法性,以保护和发展自身利益(刘志伟1997;科大卫2009[2007])。即使在统里甲制度背景下,各个家族也大小不、传统各异,在不同地区组织程度也参差不齐——这些都蕴含区域性差异渊源。
在史学研究中,时有史料零散残缺之难,学者需要借助思想逻辑和概念工具连缀史料缝隙,扩展想象力来提出合理推测(胡宝国2020)。依此精神,下面从“帝国逻辑”理论视角(周雪光2014)来进步审视鲁西奇著作中展现乡里制度,在更为广阔背景中讨论统性与多样性这主题。
“帝国逻辑”理论以委托与代理、正式与非正式、名与实这三对关系来概括和刻画中国历史上国家治理制度逻辑。这理论起点是,历史上中国国家治理因面临国土广袤、文化区域多样以及中央集权体制等状况,在中央—地方关系中面临更为突出“委托与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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