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
“你去过Sathorn吗?”鲍勃看着苏昂,“那条大街曾经是条运河——直到现在还有好多鸟聚集在那里,就好像还记得那里以前是片水域。”
现在是鸟比人类更怀念过去,Alex说。
“也怀念过去,”鲍勃喃喃自语,“那时唐人街最火辣姑娘也只要30泰铢。”
鲍勃显然属于那代人,苏昂想,他们相信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都无伤大雅,只要你在说完每句话后眨眨眼,表示你是在开玩笑就行。
犹太人,他说,从经济层面来说,事实上他们统治着泰国。
背景音乐是《上海滩》——店铺里直播放着20世纪港台金曲。Alex端起碗喝口鱼汤,发出满足叹息。他告诉她个很有意思现象:住在泰国华侨后代很多都自愿改泰国姓,可是其他国家华侨就很少这样做。
“那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融入泰国社会吧?”苏昂说,“才会心甘情愿地变成泰国人。”
“没错,泰国社会对外族包容度特别高……”Alex忽然停顿下,目光投向店外某处,嘴角笑意渐深,“你看,这里就有个想变成泰国人美国人。”
鲍勃——Alex忘年交、老板娘最忠实顾客、泰国奇闻轶事爱好者、《曼谷邮报》专栏作家——从外表看不出是个作家。他穿着花哨夏威夷衬衫,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戴副大眼镜,整个人好似卡车司机和退休公务员综合体。他有张长脸,瘦削腿和胳膊;肚子却背叛他,大得就像那些以饮酒为生男人样。他跌坐下来,然后长长舒出口气,座椅接住他体重后嘎吱响。
阵冗长尴尬沉默中,她看看Alex。他鼓励般微微向她点点头,于是她趁机转移话题,向鲍勃提出斑马之谜。
“你算是问对人,”他眼睛亮,“知道以前酒吧叫什名字吗?”
她和Alex同时笑,“所以才来问你。”
鲍勃审视着她,就像是对她重新发生兴趣。
他刚来曼谷就注意到斑马那不合时宜存在,为此至少请教过百个泰国人。但本地人对此莫衷是,这个问题答案显然不像这种动物本身那样非黑即白。有些人认为这是个文字游戏:“斑马”泰语是“malai”,而献给神社和灵屋花环被称为“maalai”,这
“鲍勃才是真正‘泰国通’,”Alex用英文对苏昂说,“早在你出生以前他就住在这里。”
鲍勃手大而粗糙,跟他握手就像是把自己手伸到棒球捕手手套里。离近看,他倒是确有张作家脸——头稀疏灰发,充满嘲讽淡淡微笑,眼镜后面细眼睛带着种精明、庄严忧虑。
苏昂表示她很好奇——他们出生之前曼谷到底是什模样?鲍勃说他在60年代来到曼谷,那时城市里还到处都是运河,但是没过多久,华人就开始建造像中国那样紧挨着商业区。唐人街拔地而起,空间很快就被填满,运河统统变成马路。
Alex告诉她,正是因为那些运河,曼谷曾经被称为“东方威尼斯”。
“如果不考虑臭味话。”鲍勃慢条斯理地说,“觉得,说这话人可能压根就没有鼻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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