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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4 / 5)

当然,这其中当然包含复杂而精密操作和技术,但它们全都掌控在医生手中。整件事中最令人无奈部分,就在于你投资大量时间和金钱,却无法预知结果,也无法做点什去争取更好结果。这是份再怎努力也无济于事工作——你甚至不知该如何努力!很大程度上,你还是在听天由命。

苏昂运用想象力扫描着深藏在自己体内那些极为精微东西:心脏、神经、子宫、卵子……它们完全属于她,只属于她个人,但她却无法看见,不可触摸,难以掌控。这真是太荒谬;而比这更荒谬,是你以前根本没意识到这究竟有多荒谬。

思思看眼,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努力方法——但有没有用就是另回事

“怎个努力法?”

“拜佛啊!”思思说,“你没拜过四面佛?”

给你脸色看。你也知道,国内那些导购个个都是人精,势利得要命!”

“难怪你会再来泰国,”苏昂调侃她,“医疗购物两不误啊。”

思思夸张地叹口气,“还不是苦中作乐呗。逛逛街买买东西,省得成天瞎想。”

她告诉苏昂,昨天见医生做*dB超,基础卵泡右边有四五个,左边找好久,居然看不清卵巢。医生也没多说什,只是照常给她开三天促排卵针。

苏昂问她打那个针疼不疼。

在清迈时,艾伦和她提起过四面佛,苏昂忽然想起来,艾伦有时会去向四面佛祈祷。那是GrandHyatt酒店门前个香火鼎盛守护神坛,神坛上四张面孔梵天便是传说中有“世界最灵验佛像”之称曼谷四面佛。不知为什——也许是在清迈看太多寺庙和佛像——回到曼谷以后,苏昂竟然从未想过要去朝拜四面佛。

你向四面佛祈祷什呢?苏昂记得自己曾问过艾伦,是赶快找到靠谱捐精者?还是更具体——比如,今年之内成功怀孕……

艾伦笑。恰恰相反,她说,都是些特别不具体东西——比如说,她希望自己能够有很多很多耐心来等待合适机缘,很多很多勇气去接受也许无所获等待。如果最终也无法得到她想要,她希望自己仍有足够

“打在肚子上,疼倒不是很疼。”思思忽然冷笑声,“但打算每次打针都拍照发给老公看——哼,在这儿受苦,他倒好,什也不用干。”

“那,取卵时候疼不疼?”

“放心吧,都是全麻,你根本不会有感觉。”思思说,“醒来时候已经完事儿。”

苏昂说不清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已经历过三次全麻,却还得要再经历次。

她俩像逛公园般逛着超市,有搭没搭地聊着IVF事情,就像后辈在向前辈取经。真奇怪啊,苏昂想,没做IVF之前,你会觉得那是项多巨大、复杂、精密工程,需要动用全部时间和精力来应付,可身在其中时却尽是琐碎小事和漫长等待。比如取卵前那十几天,除每隔几天见次医生,她们每天任务不过是在固定时间段打次针而已。从取卵到移植胚胎之间几天同样是无所事事等待。移植之后更是漫长忐忑等待,等待“开奖”时刻,确知自己泰国之行是值回票价还是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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