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快乐吗?”Alex是她所见过最潇洒不羁人,过着无数人梦想中生活:无须起早贪黑地工作,时间在繁华都市和悠闲岛屿间分割,拥有好相貌和好品
她话又投进深井。他似乎听得进去,但没有任何回应。
“当然啦,”苏昂说,“除非你不喜欢有自己后代这个概念本身。”
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喜欢?”她追问。
他往后靠靠,只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表情很郑重,就像个演员要开口说句很有名台词样。
价值,但也时常给她带来另重痛苦——她属于个更边缘群体,被排除在这些公共讨论之外。身为女性,她完全能够理解母职矛盾与艰辛,却也不免感到被自己女性群体所忽略甚至轻视。在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大环境里,“不生育”权利被视为是最急需保障与争取,但这并不代表它是唯重要权利,也不代表生育与不生育是非黑即白二元对立。谁来“看见”她们这些沉默少数呢——她,思思,余姐,还有国内医院不孕不育科室外人山人海,她们痛苦挣扎不仅不值得被关注,有时还会被冠以“繁殖癌”和“生育机器”污名……
她吃力地说着,想把那些困惑和委屈统统倾吐出来,但发觉自己总是舌头打结,词不达意。Alex默默听着,脸上没有表情,像口无底深井。男人永远无法理解这些——即便是像Alex这样男人——她这想着,声音渐渐消沉。
当她终于停下来时,他说:“不是在劝你做什选择,意思是你可以等等。”
“等什?”
“等这阵冲动过去,等到你真想清楚。”
“其实挺喜欢小孩,”他开口,“应该比你更喜欢。”
“那为什……”
“要得起吗?”他嘴角抽动下,露出个略带嘲讽苦笑,“婚姻也好,孩子也好……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好,可是真适合吗?要得起吗?”
苏昂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可是她记得他在清迈时回答过同样问题,与当时答案相比,他此刻反应似乎更为真实。
“直觉得,生小孩应该有个前提,”Alex解释,“就是你已经证明人生是快乐。”
“但生物钟不会等。”
也许是察觉到她声音中紧绷,他沉默着,把酒杯放在两人中间桌子上。
“是多管闲事。”他抬起头笑笑。
阵歉意涌上苏昂心头——她是不是反应过度?为什要把他关心当作质问?她飞快地摇摇头,感觉像是在道歉。然后她往前探探,双臂倚在桌子上,用种刻意轻快语气说,“说到生物钟啊——”
她不想再和他争论,最方便办法便是退出私人领地,回到更安全中立地带。于是她转个话题,开始向他说起艾伦事——她渴望,她困境,她迫切……对艾伦来说,你是她目前所能遇到最佳人选,她用副就事论事口吻做出总结,亚裔、单身、健康、好看、聪明、没有“不良”嗜好——说到这里两人同时笑。这件事乍听或许会觉得荒唐,她说,但仔细想来其实并无不可——切都可以走正规程序,你只是个捐精者,也不用承担任何后续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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