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盎然,光是听他语气就已心神摇荡;她爱他身上那股温和阳刚气质,修水管、换轮胎、组装家具样样在行,眼就能看出哪堵是承重墙,家里永远有足够工具、电池和药品;她爱他踏实可靠,总是提前很久就开始规划假期和旅行,尽心尽力将他们两人银行账户、保险和退休金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爱他无微不至细心——每天早上第件事就是给她煮咖啡,吃外卖时所有餐具都帮她拆开放好,记得她最喜欢什食物、书籍、花草,甚至是某种口味润唇膏;她爱他对她宽容,宽容她在烹饪上笨拙,宽容她积在排水孔中头发、泡在水池里碗碟、从不清理烟灰缸、从冰箱里拿出来却总忘放回去食物,宽容她可怕懒惰、无可救药方向感和爱迟到坏毛病……
当然啦,其实她也并非那无是处。苏昂相信自己也有让平川欣赏佩服地方,比如说,审美情趣和艺术欣赏水平——很大程度上源自她曾经十年油画学习经历,尽管后来放弃,却也足以令这个理工男肃然起敬。她给他讲她读过书和看过电影,她逮着机会就放她喜欢波普爵士和摩城唱片给他听,他们手拉着手去博物馆和美术馆,周末和节假日跑到欧洲看展览,她用她脑海中储存大量艺术家八卦和传奇故事令他哈哈大笑并五体投地……
有次,苏昂在网上找出清代任颐《三友图》,告诉平川自己早发现“惊天大秘密”:这幅作于清光绪年间水墨画,从左到右,难道不正是李连杰、甄子丹和洪金宝吗?她说,这分明是《武坛三友》嘛!平川惊呆,差点信以为真。那时他看她眼神,就像珠宝鉴定师刚刚发现颗价值连城宝石。
她对他进行相当宏大“精神文明建设”。他们起度过许多聪明、时髦和值得回味时光。说句公道话,很多文化活动他还是挺喜欢。平川直都很愿意学习——或者说,他是那种绝不甘心浪费门票人,就算是再不对胃口展览,他也会皱着眉头看完每幅画和它们介绍。他能够理解看到件东西画得栩栩如生时那种肤浅快感,愿意去解画作社会和历史背景,以及是什让这幅画值这多钱;但他不明白为什个签名小便池也能被称为艺术品,不明白蒙德里安那些齐整原色方块到底是想表达什,不明白为什个人不停地撕纸也可以被称作行为艺术……
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面对着伊夫·克莱因那涂满整个画板蓝色,他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苏昂记得他缓慢地转过身来,“好看是好看,”微妙、蓝色不忿潜伏在他眼睛里,“但这样画天能刷二十幅啊!”
在奥赛美术馆里他要自在得多。苏昂听着他如释重负地说“还是喜欢印象派”,头回没有泛起翻白眼冲动——她直觉得个人宣称自己喜欢印象派,就像在说诗人里最喜欢李白、歌曲里最喜欢《月亮代表心》,只不过是最方便且安全答案。但平川不样——反正从她那初堕爱河眼光看来不样——他艺术品位或许相当浅白,但至少是经过解和选择之后真诚。
在苏昂推荐给他画家当中,平川最喜欢是埃舍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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