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住着还行?”
“太舒服,”苏昂笑道,“简直要鼓起勇气才能出门。”
“你知道吗,苏小姐?”梅风情万种地把马尾拨向边,露出修长脖颈,“接待过很多客人,但和你特别有缘。”
她俩不约而同地看眼艾伦。梅用她啤酒瓶和苏昂
红。和几乎所有ladyboy样,她喜欢性感,bao露衣着——极细极高鞋跟,黑色露背长裙,除关键部位,其余全是透明薄纱,走起路来春光无限。但她眼神很活泼,泄露她年轻。她在大笑之前总是先露出惊讶表情,就好像对别人会开玩笑这件事感到吃惊。
Nut开口说话,是普通女中音。唯不和谐只是那个阴影般喉结,苏昂听说它可以通过手术来消除,但通常是变性过程中很后面步骤。刚才她已在Nana里看到无数ladyboy,恐怕比大多数人生中看过还要多。有些只是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另些则已脱胎换骨,足以令真正女性自惭形秽。
不过,她无法不注意到她们身上有时有种让人不大舒服东西——眼里某种浮夸和冷酷,抑或是臀部曲线。臀部,苏昂认为,应当要女性化,要男性化,而不是介于二者之间。她们所唤起兴奋大概来自那种混淆不清、边界模糊神秘感吧,苏昂想。光是看着她们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晕船。
人们常说东京就像《银翼杀手》中洛杉矶(“天使之城”),但她觉得曼谷才更符合电影中设定。想想看,临近午夜素坤逸路上,坐在夜市摊位、大排档、按摩店、色情酒吧和货车后厢改造成小酒摊之间,与泰国妓女、俄罗斯黑帮和ladyboy喝上杯,看着街道上霓虹灯、没有窗户公交车、慵懒衰败与*秽夜生活……更巧是,曼谷名字也是“天使之城”。
很长段时间里,她只是兀自迷失在这幅超现实画面中,看着她们三个聊得热火朝天。Nut英语没有时态也没有章法,但词汇量颇大,沟通不成问题。她说,自己今年20岁,来自泰北农村,现在在go-gobar工作,也会出台跟客人过夜,最低4000泰铢次。选择这行,是为攒钱做变性手术。
“没有任何其他机会,也没怎受过教育,”她丝毫不带自怜地说,不断用手指梳理着长发,“而且也很少考虑将来事。”
Nut告诉艾伦,她很小就开始偷穿妈妈和姐姐裙子,把泥灰抹在睫毛上充当睫毛膏。她第次变装实验在稻田里进行,“kwai”是唯见证者。那时她就已知道自己不是个真正男孩。
“kwai是谁?”艾伦有点困惑。
“是泰语里‘水牛’啦!”梅哈哈大笑,用手掩着嘴。
自从星巴克匆匆面,这还是苏昂头次与梅重逢。她直觉得梅是个有故事女人,此刻更是以种欣赏眼光观察着她出色社交才能——令两个初相识人很快就卸下心防。她总是笑声不断,以至于有时让你产生幻觉,以为自己说那些话真很有趣。起初,她在艾伦和Nut之间充当翻译和润滑剂,令双方适应彼此语言和节奏。然后,当切进入正轨,她便转向苏昂,开始照顾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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