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像刀刃样滑进她心里,既冰冷又炙热,令她心微微收缩。如果你选择相信他话,苏昂想,也许真可以得到个答案,个解释,就不用再怀着颗沉重心去继续接下来旅程。
然而,就像听见她心声,老和尚摇摇头,用力地啜着吸管,杯子里冰块已经融化大半。“你怎认为,你相信什,其实有什用呢?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完全样,不管你相信什。”他转头看看Alex,用根粗手指戳戳他手臂,很用力,“你怎做才是最重要,你怎做。”
她感到有什东西在体内膨胀,种深切疲惫和迷
你往往会转世,但随之会流产,或成为死胎,或是只活极短时间便死去。
“所以,你也可以把这种情况理解为胎儿自身业力所致。”住持说,“就像是他要还债。”
苏昂思考着他理论。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她没法说自己不被震动——就像头脑里堵墙开扇窗,小束光趁势而入——但那丝戒备感依然如影随形。“但也可能是和先生因缘果报,不是吗?”
“当然,你们悲伤痛苦就是果报。也有可能,胎儿与你们在前世就有共业,或是冤亲债主……还是那句话,业力错综复杂,深不可测。”
“可是,难道佛陀对这种事没有定论吗?难道佛教对同件事可以有好几种不同解释?”
住持看着她,神情中有种老练慈爱。“你要知道,佛陀语言和凡人语言是不样,就像东方人和西方人语言也有很大差别。西方人相信语言有强大力量,所以不断追求它清晰和准确,但们东方人很早就意识到语言局限性,有时越是看似不精确语言,反而越接近事物本质……同样道理,凡人语言只能做出种解释,此外就再没有其他含义。但佛陀语言中,有直接宣说意义,也有从直接意义中引申出间接意义,还有……还有言外之意……如果有人认为自己解释就是唯真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解释方法,那这种想法是不好,在看来很不好。”
他英语其实说得不错,但她看得出他挣扎,用英语“传道解惑”并不是他强项。
“知道,知道,”他微笑着举起双手,“你想让事情简单得就像ABC,就像加二等于三。你对你逻辑、你头脑很骄傲。但这不是逻辑推理。要思考这些问题,你需要……另副头脑。而且,不同层次,有不同知见。”
她点点头,“所以,你根据‘层次’做出个适合解释,对吧?不得罪人解释,只是为减轻负罪感……”
住持忽然相当严厉地打断她。“你这种思维方式没有用。”那张总在微笑脸忽然变得坚硬,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权威,“人们总在发生这种事情时责备自己,认为是自己做错事得到惩罚——这世或者上世——不管你相不相信佛教理论。但这样想法没有用——完全没用,因为你没法证实。你也没法改变结果。对不对?而且只会给家庭成员之间带来完全不必要隔阂和压力——而这本来正该是你们团结起来、互相支持时候啊!因为每个人都在为失去这个胎儿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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