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乘摆渡船过河,这次是去对面喝酒。黄昏时分阳光像匹已被驯服马,不再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具有攻击性。
虽然郑王庙又称黎明寺,但据说日落时从河对岸观赏景致更佳。离日落还有点时间,他们从码头走去SalaRattanakosin,家艾伦向她推荐过好几次精品酒店。在船上她发信息问艾伦酒店名字,她很快发来个谷歌地图上定位。他们跟随手机里路线指引,犹豫地走进条气味难闻、好似本地批发市场狭窄小巷,直到面明亮白墙蓦然出现。那是断壁残垣中幢不起眼黑白建筑,但进去就像登陆另个星球——摩登、干净、有序,与外面老唐人街生活方式形成寓言般对比。
顺着黑色钢梯,他们爬上四层楼,来到屋顶酒吧。白衣黑裤侍者立刻迎上来,微笑着双手合十,问她是不是苏女士,说位名叫艾伦熟客打电话来帮他们预订位置。她环顾四周,发现几乎已经满座,而留给他们竟是景致最佳临河座位,真不知艾伦是如何做到。
他们并排坐在小方桌前,像学生时代同桌那样,胳膊挨着胳膊,看着眼前毫无阻隔湄南河与对岸郑王庙,船只如飞鱼般往来于他们脚下水面。你几乎能体验到吊脚楼里那些水上人家生活方式——种厢情愿扮演,翻新过昨日重现。艾伦是对,很难想象还有比这更棒观赏日落地点。更不用说酒店本身极具风格,切都是黑白色调和极简主义装饰,并刻意保留它某些“有碍观瞻”过去:未经修饰水泥柱、古旧木地板、斑驳裸露砖墙……建筑前世今生历历分明,使人感觉到某种真正连续性,甚至不动声色地指引你看向未来——几乎是先知性地看向未来,因为它就是未来样子,未来总是会变成遗址和废墟。
苏昂点SalaSunset,种混合泰国朗姆酒、橙皮甜酒和新鲜芒果鸡尾酒。平川点支Singha啤酒。他们小口地啜饮,在河水凝视下敞开心扉,诉说着很久以来都无法谈论伤害和渴望。他们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会让逃避和误解持续那久。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所需要只是坐下来喝杯,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他们都同意,比起下个月立刻移植,也许他们应该先尽力理清新现实。直以来,她沉溺在自己情绪里,将平川拒之门外,而他自克制和拙于表达又不断为误解高墙添砖加瓦。他对婚姻中新出现问题感到迷茫,但选择继续自压抑,转而向工作中寻找成就感。这愈发令她愤怒不解,无法自制地在心中将他妖魔化。他则把她改变归咎于生育这件事,觉得是它令她变得面目全非,担心有孩子就更变不回原来她……
此刻他们终于能够把这切都摊在热带阳光下,就像摊开张地图,共同指认出那些分岔路和死胡同。
她告诉他,她可以等更长时间,如果他还是觉得没准备好,或是时机不对。他摇摇头,说他意识到他之前所说“时机不对”其实是指不方便,但时间还有个更深结构,它所谓对与不对并没有那局限。
kairos突破kronos。她若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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