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马蹄又追气,到得日晡,寻到破败寺庙外,望那山门上匾曰“觉圆寺”,鲁智深道:“马蹄印便只在这门前止,定是进得庙去。”当下见那山门紧闭,骂道:“恁个鸟吝啬寺庙,直破如个罐儿,还来做死守护得这般紧要,洒家便来问他等问。”便来提拳将去,直把那门砸得价天响。
少时,小沙弥来开门,见得鲁智深,双掌合十,毕恭毕敬打个问询,道:“高僧光临敝寺,烦请入内,方丈已候多时。”
鲁、史二人都颇觉惊怪,鲁智深道:“你这小禅子,直管来跟洒家胡言,俺非是甚高僧,也不识得你家方丈,止来问你,目下可有黄鬓骏马在你寺里?”
那小沙弥道:“回高僧,今日晌午,确有马入得寺内,吃尽小庙田地间菜秧,又躏两盆上好黄山松,寺里火工欲以鞭笞打,方丈道:‘休得无礼,此乃圆觉之马,特引活佛山上圣僧来觉圆寺普度真经’,教把马儿圈起来,豢在寺后槽内,只侯高僧大驾。”
鲁智深只道:“忒得罗噪,洒家不耐烦听那许多浑话。既是马儿在此,便还与俺兄弟。你这寺庙山门墙垣恁是残败腌臜,全也没个体统,与你等五锭大银子权充谢礼,也好用作修葺。”
便要启程回山。”
鲁智深道:“洒家昨日方到,没甚细软,直与大郎发去便是,正好赏他那好马。”
当时两人别郭盛,去那史进帐下,却是包裹细软,分门别类,均已整顿妥当,问那小厮,只道全依仗燕大官人支持,史进嘱道:“你且去他帐下,与道谢则个。”
吩咐停当,便与鲁智深去马厩看马,两个前后槽子寻回,却独不见那栗黄骢,史进嗔怪,找来马夫诘问,那马夫见丢马,也是大惊,道:“大官人明察,此番确非小人疏漏,小人五更起时点马,这栗黄骢分明还在槽内,不知为何莫名失踪。大官人只看那槽内粪便时,鲜磊温热,大官人便是早来半个时辰,恐也还未曾走失。”
史进听后,只是大急,道:“叵耐这畜生好顽劣,却不知去哪处撒野,目下等便要启程,恁生是好?”
那小沙弥只是合掌道:“阿弥陀佛,方丈吩咐,定教高僧入寺叙。”
鲁智深好不焦躁,道:“洒家饥上日,端只想寻处酒肆大块筛酒吃肉,你这寺里止得斋饭,却不是耍处。直还俺马儿就是。”
小沙弥道:“此地路却怕不好寻
鲁智深道:“大郎莫急,既是神驹,又合你脾性,就此丢忒煞不值。今番洒家且与你去寻它,只须先与公明阿哥处知会回,教他等先走就是。”
史进道:“只能如此。”
当时两人折去宋江帐下,道明情由,彼此喝两锺子酒,又与那刚投诚张清拜回,便扎拽细软,包得肉饼些许,径寻那马去。
却说两个出得营寨,四野望趟,鲁智深道:“洒家窥那西南面多是芦地,芦梗干瘪,驴马须不爱食,断不是去处;往东却是牧草丰肥,又杂野豆藤、金花菜,最是那畜生耍处。”史进道:“哥哥说是。”
两人当即取东而寻,行得时,果在沼地见得有马蹄印子,又落有穗子红缨,史进拾将起来,审度回,道:“是那马套上缨子,想是经不得颠,自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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