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绰禅杖,便要离开,却教史进将来拉住,与他低声道:“哥哥休性发,大郎本是个村野匹夫,教那方丈骂回秽物,打甚紧?听回便也忘,谁来与他真个计较?此地既有迷障,若无个图例时,恐是当真难寻出路,哥哥但入寺与他等讲经就是,大郎门外相侯,并无妨碍。”
鲁智深道:“如何肯成?望这天色阴恻,分明直要落雨,大郎本害头痛,再淋得雨去时,只怕害身体。做哥哥安能放心?”
史进笑道:“只是这个,又有何难?便与那老方丈讨只油纸伞,不去淋雨就是。”当下他朝那慧常长老作个揖,笑道:“天色可巧不好,敢与长老讨柄纸伞。想虽是秽物,并不去沾染佛门,只沾染你佛门把纸伞,当无大碍。况便教沾染那伞时,天若落雨,自然又复教濯洗个干净,终究沾染不成。”
慧常长老道:“施主诙谐,与你把伞,自是无妨。”
唤身后那小禅和子,道:“玄甘,香客房有十余柄鉴湖坊造散随缘豆纸伞,与这位施主取柄来。
道:“圣人不拘于常理,高僧言行自是特立,老僧安敢怪罪?”
鲁智深见他不似佯装,心道:“这老僧言语间虽是糊涂,口口声声直叫洒家做高僧,端岂非是有眼无珠?若是闲常,哪做理会,只是今番洒家有求于他,倒只好囫囵应付。”因道:“敢问长老法号?”
方丈道:“老僧慧常,证果清浅,不敢教高僧称敬语。”
鲁智深道:“长老缘何要洒家讲经?洒家闲常只做个野僧,酒肉不忌,哪里当真省得甚佛法?只怕贻笑大方,却是讲不得经。目下俺兄弟两个急切行路,便只将大把金银与长老,换卷地图便是。”
慧常长老道:“高僧自活佛山上来,却万莫谦逊。老僧乃出家之人,又岂贪慕财帛?高僧胸中自有三道真经,便是那无极法宝,老僧等终其生却悟之不得,今有佛缘,但求闻。”
鲁智深道:“不瞒长老,洒家生平只学华严、楞严、地藏三道经,便这般时,也全做生搬硬记来,不求甚解,恁生讲?”
慧常长老笑道:“正是这三道真经,高僧佛光普照,如何会不解经意?只是言语间谦让则个。高僧便是不愿与等愚钝众僧备细讲解它时,只恳求于那正殿当中颂咏经文回,到时等沐浴圣音,于顿悟经意也是极有妙处。待高僧诵罢经时,等自以图帙奉上,好生相送,绝不强留。”
鲁智深心道:“这老僧只管满口胡话,目下洒家只为求得那地图,却又不好驳他。”因此道:“恁地时,若蒙长老不嫌弃,洒家便随你前去,与你等硬背回那经文也是无妨。只是俺兄弟路奔波,正值疲顿不堪,眼望这风雨将至,劳烦长老安措个耳房,与他囫囵休憩夜也好。”
那慧常长老望史进眼,却道:“佛门乃至清之地,安能教秽物沾染?这施主身秽气,却入不得敝寺。高僧但有各种吩咐时,都当领命,只是这样,却是不敢从命。”
鲁智深听,如何不怒,喝道:“日里那小秃厮只管来放屁!夜来见你这老秃厮生得端方,道是个好相与,却又来放屁!当真臭不可闻!洒家兄弟若是秽物,这天底下便没个洁净人!既是如此,洒家哪耐烦与你等秃驴讲经?走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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