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拉开个张皇阵势,却不出拳,只猛可去望那李逵胳肢窝下来挠,只挠得李逵哪里忍将得住,放声大笑,众人见得他那处胡吼乱颤,真个癫醉泥牛似也,轮罢,均忍笑得利害,那燕青道:“黑厮,你
话说自此之后,梁山泊时再无兵凶战危之事,鲁智深、史进每日里只与众好汉在山上使枪弄棍、养兵练阵,兼有走马射猎、投壶斗牌之事,倒也快活不尽。
正是:立夏又立秋,重阳复重雪,转眼旧年已毕,新岁将至。除夕夜宋江于忠义堂外演武场大排筵席、犒慰全员,是夜雪落如斗、风凛露寒,因薪炭告罄,宋江使众喽罗赴东山,伐得新鲜松枝数担,均生嫩水润,原是熏肉制脯之佳木,当时只将来尽数作钝柴,燃得明火百十盆,又点松灯百十笼,发密密匝匝在那筵间安排,远望灯火通明,青烟薄绕,如九天银河尽煮锅中。当时宋江望此情景,甚是感慨,把盏道:“昔日宋某初上梁山,晁天王设宴相款,把酒言欢,端只恍如昨日,而今先兄已作古人,直教人唏嘘不已,他定不曾料想山寨能得如此兴旺之日!”又道:“宋某望这灯火时,直是通如白昼,旧时只闻东京上元夜有此盛况,只憾宋某生年不曾得见,未知比山寨此景高低如何。”
原来这宋江毕竟招安之心不亡,先番初议遇挫,其后适逢各色节庆酒宴时,他也曾借机数度再提,奈何均遭众好汉来喝倒彩。便他不提那招安,只提请僧道来山寨开斋作法时,众好汉也是不喜,李逵、三阮几个只肯愠道:“须知俺等兄弟个个都作顶天立地好男子,阿哥若做甚鸟水陆法事,只把俺等做那鬼怪魍魉般超度时,那肯甘心!到时弟弟们只与阿哥对望支座戏台子,极尽聒噪,绝不肯与阿哥刻清静。”如此这般,那二事均只教搁浅,这宋江虽腹里有撑船之量,先番味忍让,倒底胸有磊块,不肯开怀,是夜望灯,忽生计,心道:“年来提招安,只是屡提屡败,想来只因厢情愿,那朝廷处却无半个动静,毕竟短些脸皮,方教众兄弟嫌恶不尽;如若亲赴东京,面圣表心,朝廷日降旨,主动请等归顺时,何等风光体面?自又不同,到时众兄弟感念圣恩,心意始变,也未可知。”因此当时故意将话来激众人,果然那三阮、两张、李逵几个听,便不肯服,李逵道:“东京元宵夜算甚个鸟?必不如俺山寨佳处!”他因见那史进在旁把锺吃酒,将来膀子撞他道:“史家兄弟,你便在东京做过差事,你却来说,毕竟哪处更好些?”
史进不曾开口,那燕青笑道:“这黑厮,你问大郎便问,将个拳头提着作甚?”
李逵道:“你怕甚?他若答山寨好时,自是无事,若答东京好时,便只看拳!”
众人都来笑,那史进也笑道:“铁牛大哥,便答山寨好些时,你真个不动拳?”
李逵道:“若恁地时,俺铁牛只肯欢喜,安肯动拳。”
史进道:“那便答山寨好些。只是却要与你动拳,又如何?大哥莫只干忍着?”
李逵努嘴,道:“这史家兄弟,却是欺俺铁牛戆直,只来吃俺便宜!罢,你便打就是,谅你花拳绣腿,俺只生受,若吭声时,叫你声爷爷。”
众人又笑,史进道:“最好!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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