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气结,当时那吴用道:“哥哥,却是恁地。今番那中书省差人来营寨送御赐貂裘,当时点数,少十余领,等相问时,那使者只是扮蒜,声不吭,这黑厮其时只怨是省院克扣,那使者只不肯言语,这黑厮瞧得火起,便来动拳,当时等劝解不得,怎奈他手下也全无轻重,当场却教他把那使者打死。”
宋江听,大惊,心道:“目今等兄弟虽归顺,尚无功勋爵位,只在这京城驻扎时,也如寄人篱下,便个称体营寨也无,遇事能忍时只合当忍。那省院克扣御赐貂裘,虽有罪在先,却罪不当死,便真个当死时,也须与他三分面皮,怎奈这黑厮恁蛮,竟将人打死,此时开罪省院,到底难做。”
沉吟时,斥道:“你这杀才,却好不知法度,便来苦肉计时须得也是无用。稍后杖打百板,钉长枷押入牢里,是死是活,只来由天命。”
他话虽如此说,再想回,却毕竟以为此事颇有回旋处,心中道:“到底那省院错在先,只教去贱卖面皮,求回宿太尉,愿他念旧日情份,与这黑厮说回好话,想来性命可保。”
当时那李逵听,也听出尚有余地,喜道:“阿哥恁说时,铁牛便把牢底做穿也使得。”
莫待久,多则炷香,雪若自化时,茶煮成时却不醇。”
宋江听罢,心道:“说大师薄凉时,倒也有心。”因是甚喜,道:“有劳大师,大师到底入寺恁久,竟也精茶道。”
及岸时,宋江自下船,那鲁智深只立舟上,道:“阿哥好走,洒家却不多送。”
宋江道:“大师保重。”
当时见那栗黄骢还在舟上,便来把手拉缰,拉得回,却是不动,宋江笑道:“史家兄弟道他这马儿颇有些怪癖,果真如此,先番做死要来,今趟又赖不走。”
宋江见他毕竟毫不知悔改,正待训斥,却听吴用道:“你这傻儿,却休欢喜得过早。”正色对宋江道:“哥哥,话
语毕时,忽见那马儿嘶鸣声,从牙中呲出个甚物件来,宋江看,却是缕子破碎红巾,心道:“却是啮得史家兄弟大氅上条。”只见那马儿口衔那碎巾,却将来那鲁智深手中唾,当时鲁智深抻掌微微握,掌心间握得时,却又松开,自教那风吹入湖中去。宋江见那碎巾堕入水中,只觉蹊跷,再拉马时,那马儿只是服贴。当下与鲁智深辞别,自寻个寺僧,煮回湖雪茶来吃,香虽冽齿,到底未如传中神妙,因只道:“到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只说宋江路且停且逛,日晡时分方回得营寨,当时他甫进得帐来,却见行兄弟侯在其间,当首吴用与那李逵,见他入内,那吴用只将手推李逵,斥道:“黑厮,还不跪下谢罪?”
宋江大惊,不及相扶,那李逵兀自价天响来跪,口中只道:“阿哥,李逵今日惹滔天大祸,只请哥哥赐死。”
宋江惊疑,望众人时,都是不肯开口,上前要扶那李逵起来,那厮却是如何都不肯起来,因道:“铁牛,你这般撒泼却是作甚?你口口声声道你闯祸,又教赐死,却究竟甚祸?却细说来。若罪不当死时,你便无须来跪,若罪当死时,你便跪也无用。”
那李逵只是圆睁眼,道:“俺自有罪,罪当万死,要俺说时,却是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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