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
灯光正打在他脸上,将他苍白得过头面孔照得览无余。那种白,就像是多年没有见过丝阳光,终日生活在潮湿阴暗地方。而更令她震动是,他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口幽深枯井,里面看不见丝情绪,只有无尽灰暗。
而眼前这个人,才二十岁。
与她心思百转千回相比,傅云深却只是淡淡地看她眼,面无表情地说:“你身上香水味太浓,很难闻。”
“……”
她端着药上楼,想起卡琳罗说,傅先生讨厌灯光,所以这大栋房子,总是黑漆漆片。她正惆怅怎在黑暗里伺候人吃药,到门口却意外发现房间里竟然开灯,台灯淡黄光线从半掩门透出来,那只叫“梧桐”金毛狗狗就蹲在门口,这次倒是安安分分。
朱旧冲它扬扬拳头,然后敲门走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
她环视圈,才在阳台上看见个背影。
通往阳台门洞开着,晚秋夜风吹动轻柔纱帘,那背影在翻飞白色纱帘中隐隐约约,那人坐在轮椅上,穿件黑色毛衣,身影极瘦,安静得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体。
兜转转,她最终还是走进他生命里。
也许是Leo电话起作用,当朱旧再次敲响那扇门,只等片刻,里面人便说“进来”,依旧是冷冷淡淡声音。
天已经黑,房间里非常暗,也很静,点都感觉不到屋内有人在。这样寂静,让朱旧有点不适应,她连声音都不自觉放得很轻:“傅先生,……”
他忽然打断她:“对你没有什想要解。你下去吧,你要做事情,卡琳罗会告诉你。”
“……”
其实她从不喷香水,下午她从兼职咖啡馆上完班直接过来,跟她共用个衣柜女同事不小心把香水瓶打翻,她衣服上沾很多,又没有别衣服可替换。但那香水味道并不难闻。
她沉默着将药放下,走出房间,再进来时已脱掉外套,身上就穿件薄T恤,风从阳台灌入,她情不自禁地打个轻颤。
傅云深看她眼,视线很快投入到被她放在桌上
她并不是伤春悲秋性格,可不知为什,这个画面,忽然让她心里涌起丝淡淡哀伤。
“傅先生,药熬好。”她在离阳台门几步之遥地方站住,开口说道。
等片刻,他才“嗯”声,然后滑动轮椅,缓缓退回室内。
在经过她身边时,他忽然抬头,望向她。
朱旧怔。
朱旧自觉在与人交流上向来都很好,可面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真面目人,她心里忽然生出丝无力感来,她预感到,接下来工作不会很顺利。
对于个医科生来说,她工作倒是不难,煎中药、注射、腿部换药与护理,卡琳罗将什时间做什事情,罗列在张纸上给她。
厨房里。
朱旧将熬好中药倒进碗里,熟悉味道令她忍不住深深呼吸,脸享受模样让捏着鼻子卡琳罗十分不解,明明不大好闻,她怎就像在深嗅花香?
她不明白,朱旧有多爱闻这种味道。中药味道,奶奶味道。奶奶是开中医馆,药柜里中药材名称她倒背如流。在异国他乡,很难见到中药材,卡琳罗说这些药都是从中国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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