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暗中轻轻活动下臂膀,保持同个姿势太久,有点酸麻。“很讨厌睡觉被人半途叫醒,想你也是。”
她下车去把他轮椅推来,扶他下车时,他却没动,说:“朱旧。”
“嗯?”
“明天,陪去医院吧。”
“怎?哪里不舒服?”她急问。
“嗯。”
“有点累,可以借你肩膀用用吗?”
也不等他答话,她又闭上眼,身体往他身边移移,头搁在他肩膀上,又动动,调整好最舒服个姿势,她才终于安心地睡去。
他却是浑身僵,深深呼吸下,才慢慢地、慢慢地,放松自己身体,他缓缓往下移点儿,让自己肩膀更低,让她睡得更舒适。
霞光从玻璃窗上照进来,淡金色光晕打在她眉眼间,温柔又安静。
朱旧离开时,太阳渐渐落下去,天边铺散着大片瑰丽晚霞,照着还未融化完残雪,衬得墓地更是冷凄。
她上车,对卡琳罗与傅云深轻声说:“抱歉,让你们等这久。”
她眼睛红红,显然哭很久,此刻眸中还盈着淡淡水汽。他心里忽然窒,这双眼,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眼,神采飞扬眼,原来哭泣时,是这样叫人心疼。
他想说点什,朱旧却闭上眼。
车子发动,室静默。
母亲年轻时照片,她们长得很像。
在此之前,朱旧是知道医学院大名鼎鼎汉斯教授,传染病毒研究专家,可惜她才念年级,没有资格选修他课。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母亲旧识。因为这层关系,他对她诸多照顾,见她课余辛苦打工赚取生活费,曾还提出帮助她,只是被朱旧拒绝。
他是她在异国他乡得到第份温暖,也从他那里听到好多母亲上大学时事情,她对他,有师长崇拜,有忘年交友谊,还有种因母亲而来特殊感情。
他是她生命中很重要人。
而今,他离开她,这样突然,甚至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他摇摇头,“没有。切都好,也许,可以装上……假肢。”
她怔,然后提高声音问道:“真?真?真?”
他看着她亮晶晶眼神,点点头。
生命这样脆弱,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意外发生,鲜活生命说没就没,如此突然。而他也许应
他侧头凝视着她,久久地,专注地。
他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抚她脸。
她是真累,抵达别墅时还在沉睡。傅云深让卡琳罗把车内暖气开足,然后让她先下车。
朱旧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车里,天已经完全黑,车内漆黑片。
“你怎不叫醒,傅先生?”她坐起来,歉意地说。
良久,她忽然睁开眼,看向傅云深,轻轻说:“傅先生,生命真好脆弱。”
“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好好个人,说没就没。”
“什都没有……”
“傅先生。”
她眼泪落下来。
生命这样脆弱,说没就没。
这是她第次,直面生命中重要人生死。
傅云深坐在车内,隔着较远距离,只隐约看得见她个模糊背影,那黑影站在墓碑前,动不动,站许久许久。
他视线直落在她小小身影上,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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