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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三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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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未真赶到海军俱乐部门口时,俱乐部已封查。次日,从报纸看到,死在俱乐部里是日本海军派遣军司令白川义则,刺客被警卫击毙,主犯是位人力车夫,上海地下抗日组织大头目,十日后将在提篮桥监狱处以绞刑。

第九日,允许家人见面。郝未真随车夫妻子去,身份是妻子堂哥。日军查彭十三查到医院,线索便断,手术登记是假名。日军知道车夫无辜,处死为做新闻,没殃及他亲属。

郝未真按彭十三点餐单,带来六两素包子、碗口蘑锅巴汤、盘炒蟹粉。趁狱卒走神,车夫压低话:“你是刺客同伙?”

郝未真:“让你蒙冤。”

十分钟后,彭十三出现在医院门口,手拎条黑布腰带,车夫上前抢活儿,他叫车夫摸这根腰带。摸到截硬块,金条模样。彭十三:“知道是什吧?送去日本海军俱乐部,它是你。”

日本海军俱乐部在江湾宝乐荣路,门口墙壁镶块铜牌,宽二十厘米高十三厘米。彭十三摸铜牌凸出字形,确认是“上海日本海军俱乐部”九字后,腰带扔给车夫,顺墙路摸进门,快如眨眼,看傻车夫。

俱乐部大厅空旷,彭十三发出自嘲笑。

来错,不是营业时段,大厅里仅有个擦桌子服务生。

车夫冲进,怒吼:“你金条!”块东西砸在彭十三脸上。是医院里固定病床用铁插销,金条般方棱。

被鬼爪刺中,似滴雨落在铜钟上。山仆数夫心存顾忌,刺得浅薄,不致命,糟糕是几日前被手榴弹炸伤双眼。彭十三向郝未真言:“眼珠已臭,二日烂到脑里,必发狂。”

郝未真:“背您去医院,做眼球摘除手术。”

彭十三:“不当残废。你背去上海,不是去医院,去日本海军俱乐部,把放门口,你离开。”郝未真答应,彭十三放松下来,叫他给自己倒杯水。

室外河水声,如人酣睡呼吸。

***

车夫:“占大便宜,全天下都知道是日军上将——这是日军在中国死最大官吧?”抓住郝未真根手指,“他名字?”

郝未真缓几秒,轻声道:“你叫十三哥吧。带给你,是十三哥生前想吃。”

车夫连念几句“十三哥”,吃起来

彭十三未躲,额头血流。

大厅深处响起急促军靴声,随后是大声训斥日语:“司令官中午醉酒,还在包间里睡着。不想被枪毙,就快走!”

彭十三已被车夫打倒,挣扎喊道:“司令官什军衔,是上将吧?”亦是日语。两年来刺杀日本军官,学日语是需要。

响起回音:“是啊。”

还在踢踹车夫,断线风筝般飞出。彭十三叹道:“老天厚待。”

四小时后,彭十三醒来,在上海徐家汇红十字会总医院三楼张雪白病床上。郝未真坐在他床头,道:“十三哥,原谅。”

在索家,给他倒水里,下迷药神仙散。

彭十三温和笑道:“活下来,也好。”

眼球已摘除,护士进来打消炎药,彭十三嘱咐郝未真:“你到豫园松岳楼给买六两素包子吧,二两青菜馅、二两冬菇配面筋馅、二两冬笋配五香豆腐馅。配碗口蘑锅巴汤和盘炒蟹粉。”

他开胃口,郝未真欣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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