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毕竟是内布拉斯加州，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她仔细眺望着地平线，几片薄云让南方
天空显得越发苍白，可目力所及之处，大部分天空都是蓝色。她选
毛线衫，然后匆匆跑向马车，之后才有空理
理头绪：是，就像她之前满怀信心对弗里茨说那样，她确实知道去镇上路怎
走，可事实上，她还从未个人去过镇上。
走到小路尽头时候，她让马儿们拉着车向南驶向主路，此时，阵微风从南边迎面吹来，吹乱马鬃毛。马儿们嗅到河流味道，又或许闻到冒险味道，突然小跑起来。为保持平衡，格尔达紧紧抓住座椅，铆足力气——看起来，她其实没必要用这大力气——拉住马儿，让它们由跑变成走。拂过她面庞微风，洒在她脸上阳光，挽具发出叮当声，这切汇成音乐，听得她想放声大笑。那刻，她忘掉疲惫，忘掉烦恼，让马儿们轻轻松松踱着步。她就要到镇上。
她把马车停在克罗格杂货店后门处，临近弗里茨这多年来每个月停车位置。她曾上千次看弗里茨刹车，便学着他样子把马车刹住，不过他每次只用只手就可以平稳地刹住车，而她需要用双手，外加身体大部分重量，才做得到。她爬下马车，拍拍裙子上灰尘，重新扎遍薄头巾，又扎好在路上散开几缕头发，然后才走进杂货铺。进门时，她忍住冲动，没有大声说：“
做到！自己个人来到镇上！”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玛格丽特跟她提起过新来女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格尔达正在兴头上，没有仔细看那个女售货员，而是在货架间通道里走来走去，等着她过来招呼自己。新来售货员在柜台后面麻利且自信地忙前忙后，轻松自如地和格尔达身前农户聊着天，把那家人买货品包好。那家人——格尔达总记不住别人名字——在斯图尔特住很多年，但没去过圣·博尼费斯教堂。他们转身打她身旁经过时，格尔达礼貌地点点头。她想，换作弗里茨，他肯定会想办法跟他们聊聊，她很羡慕他能够轻松自在地与人相处。虽然跟熟悉人，她会有说不完话，可在这样时刻，她却总想不出要说什。
这并不重要，意识到这点后，格尔达松口气。那家四口长得都很高，父母两人带着双女儿，站成排朝门口走去，甚至没停下脚步跟她打个招呼。格尔达注意到其中个女孩——也许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看起来十三岁左右——回头看她眼。格尔达觉得，那女孩看她眼神很古怪，似乎她不仅看格尔达眼，而且在经过格尔达身旁时候还扯开自己裙子，以免碰到她。格尔达下意识地抬手抚平自己头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沾脸灰尘。那家人走出去，带上门，格尔达于是转身面向柜台后面那个女人。
“早上好。”格尔达说，“是沃格尔夫人，格尔达·沃格尔。”她微笑着，等待那女人跟她说话。就在那个沉默时刻，她认出那个女人。格尔达之前见过那女人。她也在去西点那趟火车上。格尔达觉得肺部空气点点消失，而她却忘继续呼吸。两个女人凝视着彼此，看着看着，格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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