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又要去河北窑厂上工,因为房子成这样,不得已留下来。父亲安慰母亲说,要不也该盖房子,孩子眼瞅就大,不能总挤在起睡,该分窝。
要想盖房,先得拆房。计算有多少建筑材料能够重复利用。房子落架,松木檩柁敲梆梆响,父亲在这边忙碌,富农揣着袄袖歪着肩膀远远地看着,说劈成半也比现在木头结实。这整个座宅院都是富农爷爷盖,据说松木都是用胶皮大车从东北拉来。富农话让父亲茅塞顿开,如果能把这些木材劈开,层房材料就都有。父亲指挥帮工人把木材抬到院子个角落,老叔来。老叔说,这房子也有奶奶份,既然奶奶都过世,就应该有他老儿子份。说完,走向那架最粗房柁。父亲看急眼,连忙站到圆木上。再也没想到老叔猫腰把圆木抽起来,下就把父亲掀个仰八叉!父亲摔在地上起不来,嘴里却不停地破口大骂。父亲骂人这生也仅有这次。不幸是,爷爷就在不远处听着。老叔看父亲态度强硬,灰溜溜地走。家三间房子后来盖起来,看就是将就,檩条和房柁都是白生生茬口。这是1967年事。
1976年秋天,父亲从大队要宅基,在苦水井附近盖起层四破五。这在当时村里也是件轰动事。儿时伙伴多头家里经常因为这个干吵子,多头妈说多头爸废物,辈子挣不来活钱儿。瞧人家云丫爸,层四破五大房,像气儿吹似眨眼就盖起来。
但这层房命运也不长久。上梁时木材还是湿。们住在里面几年,房柁总像下雪样飞种奶茶色粉末,有时直接就能飞到饭碗里。仔细看才知道,原来是木头里面生虫子。那些虫眼越来越多,房柁眼瞅着不能承重,父亲就在下面支根木头。就像屋里长棵树样。后来这根木头也真发芽,是棵柳树,顶住房柁地方,长出簇绿生生叶子。
1985年,父亲手里攒些钱,决定把房子推倒重盖。这回是当作百年大计来盖。当时高中毕业以后在村里服装厂上班,利用停电时间,曾经跟父亲跑过几次木材市场。父亲选木材,都是最贵东北红松,每根椽子都是红松,俊俏笔直,连个疤痕都不带。高中时成绩不错,家里直对高考抱着希望。可是偷偷地学文科考理科,是想早早步入社会体验生活写小说。写四五年,浪费若干纸墨和电费,却事无成。母亲大字不识,却能从村里给拿回退稿信——她是怕别人看见。
有次父亲跟老叔吵架,因为什忘记。老叔指着父亲鼻子说,瞧你孩子,瞧你孩子!老叔意思是,你孩子没出息。老叔主要指是,因为总半宿半宿地开着电灯浪费电,成村里人嘴里笑话。没想到父亲理直气壮说,孩子怎,比你家强!儿子当老师,闺女会写小说!这话简直惊世骇俗啊,大哥当是民办老师,而会写小说真是不能当话说啊。只发表过首诗,赚块钱稿费,还让邮递员扣去五分钱。大喇叭遍遍喊去取稿费,不好意思去取,邮递员把稿费送到家里,躲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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