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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缓步穿过卡哨尔公园,接着是城中心,最后终于回到酒店怀抱。已独处那久。撇开那些小状况,直心情不错,大概这辈子都再不会这样神清气爽。总是把它归结于卡塞尔创造氛围以及这些天来见到诸多艺术品,还拾回青年时代叫和那些无趣非先锋艺术家们决裂、和他们迂腐做派决裂那股力量。
谁说当代艺术在走下坡路?只有那些出自粗鄙而压抑国家(譬如)知识分子才会有这样荒谬想法。也许那位身着全丧服卡塞尔女子是对,欧洲死,但这个世界艺术还生机勃勃,它是为仍旧在寻求精神救赎人们留下最后扇窗户。
进屋就上阳台,再次向“这个变化”问好。就像卡塞尔欢迎是疯狂样,“这个变化”以其繁复小径给留下“它正步步为中国逻辑开拓着许多条新路”印象。这次决心以最可憎怪相向那黑屋致意,于是把自己想成童年时读过古代故事里那些中国官吏之。假装肃立于公堂之
什得把巴塞罗那事说给听呢,反观,件卡塞尔事都不讲。因为啊,说,自打到这儿,就什都没发生过,真是什都没发生过;没跟几个人讲过话,每天生活就是散步睡觉,没啥活动,说出这话时必定是这想(特别博尔赫斯):自己经历切——实在少得可怜——也发生在另位比尼奥夫斯基身上。
任凭与友人间交谈无疾而终。所以无论是绞刑架似红沙发还是那场得准备准备(也或者不准备)讲座都只字未提。毫无疑问,做得对,因为相信,那位朋友必然不会明白在讲些什。当最终说再见、挂电话,注视着门边龙形图案,想起有人说过,某些东方龙会在背上驮着神仙宫殿,另些则规制着江河流动,守护着地下宝贝。又忆起巴塞罗那奎尔公园门口那条大龙,住在城北那段时间曾经常常见到它;不知为什,有几次会想象它活起来,悄然吞噬着颗又颗蛋白石与珍珠:这事永远不会发生,因为它仅是座雕塑,被前来此地中国游客越来越尊崇座雕塑。
最后,草拟起当天傍晚议会大楼讲座前几句话。决定这开头:
经法兰克福来到卡塞尔,是为探寻宇宙奥秘,接受未知代数诗歌启蒙。也是为尝试找到座倾斜钟和家中国餐馆。当然,更是为——即便有感觉那是个不可能完成任务——试图在旅程中某处觅得家园。而现在只能告诉诸位,正是从上面所说家园中向你们说话。
刚完成这几行,便意识到,比尼奥夫斯基毕生从没写过这真实东西。他说他身在家中,而中餐馆圆桌是他宿命,他演讲全程就跟坐在他名为“成吉思汗”内心刑场上样;如果无人问起所有这些背后逻辑,他深觉自己早已将它熟稔于心,但若真有谁问起话,他又不知如何解释。
他不知如何解释?
可这里中国逻辑就是他本人啊!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逻辑就是。
有些紧张。
“冷静,比尼奥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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