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期待变成坨会走路橡皮泥,可以把他们脸上每个热情微笑都准确无误地拓下来,转达给老板。下属们叫嚣着要请客,也请,几壶清酒之后大家推心置腹。“大熊哥,”个非常聪明但是不那喜欢年轻人过来给倒酒,“谁都知道,等你从伦敦回来,要不多久,年会时候就是partner(合伙人)那桌上人……”
应付着他,偷眼看看手机屏幕。两个小时前发给崔莲信息依旧静静地在那里,没有回复。哪怕蜂蜜给发几个表情包也好——不过此刻已经九点,蜂蜜应该正在被苏阿姨驱赶着上床睡觉,势必拼命抵赖番,忙得很。
那个周六需要去上班,因为周日得出差,这样赶得上在周上午见到客户。所以在周六傍晚直接去崔莲那里,答应蜂蜜,给她带去新出炉栗子蛋糕,只可惜等进门时候,她已经把栗子蛋糕事儿忘。崔莲还没回来,苏阿姨已经把蜂蜜夹在胳膊底下准备去洗澡,在蜂蜜顽强抵抗声里,苏阿姨热情地招呼:“大熊,厨房里炒饭还是热,你要是没吃就自己盛,现在没空给你弄菜……”蜂蜜声音穿透水声与门板,欢喜得竭尽全力:“大熊,大熊,你看窗户那里呀,花开——”
墙角昙花有朵已经盛开,另朵含苞待放。落地灯光晕恰好将它们笼住。“大熊——”蜂蜜呼唤声像是已经跌落进很深山谷,“你说它是什时候开呀?刚……才……还……没……开……呢……”打算配合她,于是也气沉丹田地吼回去:“——也——没——看——到——啊——”花洒打开声音配合着蜂蜜笑声,以及苏阿姨在低声抱怨:“别吼,别吼,嗓子都吼坏。”然后蜂蜜继续:“大——熊——,咱们————船——快靠岸——吗……”想想,也继续:“还——有——十——五——分钟——”觉得,十五分钟后她应该就洗完澡。
朵花如何衰败,干枯,然后凋零,已经见过很多次。可是它到底是如何盛开?为什从来没有遇见过它从含苞待放,到完全盛开那个瞬间?纪录片里自然是看过,只是在小时候,就和蜂蜜样,问过类似问题:它们到底是在哪个瞬间盛放?小学二年级时候,们学校操场边上种大片月见草。听人们说月见草都是在黄昏时候盛开,于是想,那放学时候晚点回家,只要多等会儿,定能等到亲眼看着它们全部绽放。
说起来是句话事,但操作起来并不轻松。因为那个时候小朋友们放学是必须排队、点名,再整齐地出校门。只能跟着队伍走出去,拐弯,队伍散时候再不动声色地混迹于街头人流中。想要重新潜回学校里,还得留神着校门口,隔壁班班主任站在那边,也不能让她看见,她很烦人,比自己班主任还会问东问西。
为什不能跟人解释要去等着看月见草开花呢?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说,并不是觉得丢脸,不过说出来就真羞耻。如果那个时候认识成蜂蜜,说不定会告诉她。反正,那些躲在操场角等着花开下午,原本以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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