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卧是别想。上车前已问过。列车员说:“都满,都满。”最大希望是补张硬卧,否则就得站立几乎二十个小时,站着度过漫长夜,才能到酒泉。
第九车厢上列车长席前,永远围着那多人在补票。两名办事员,或许见惯,点也不急躁。个收钱,个慢条斯理地开票,很有涵养样子。补票人,多是乡下农夫。他们可能是在某个小站上车,还没买票,或者没买票被查出来。大家挤成团,没有排队。谁手伸得最快,谁就最先补到票。
看看这光景,不知什时候才会轮到。还是再过小时后回来看看。午饭还没吃。取出随身携带水果刀,把个白兰瓜切当饭吃。这瓜甜美多汁,和美国白蜜瓜有些相似。在闷热车厢里,有缘吃到这种兰州名瓜,确是大享受,也是很大安慰。
小时后,再回去第九车厢看,补票人还是那多。两小时后,还是没办法。后来遇到列车长,他说:“还在点算空硬卧铺,迟点再来看。”直到三个多小时后,才补到个硬卧。后来才知道,在国内火车上,这也是很够幸运。稍后,从乌鲁木齐返回兰州,就连硬卧也补不上,在硬座上坐两天两夜,度过段将近两千公里难忘旅程。
下午,火车开始进入狭长河西走廊,大片、大片荒凉戈壁滩。偶尔有小群牛羊,在比较肥美草地上放牧,像风景明信片上画面。祁连山脉直在火车窗口西南边上出现。那近,仿佛伸手可以触摸。远古长城废墟,点缀在戈壁滩上,像牧民遗弃羊圈。
初秋穿越这片风景,所有色彩都是低沉忧郁。甚至连下午阳光也仿佛酷热不起来。这里棵树也没有,无法衡量秋叶颜色。泡杯茶,默默坐在窗前,想起千多年前,经过这条走廊到西域去屯田唐代士兵,和他们死敌回纥及吐蕃军队。他们当年所见到景物,恐怕和现在所见,模样。
列车在片金黄夕阳下,奔向武威,又在片黑夜中到站。汉代曾经在这里屯田,居延汉简也在此出土。走到站台上,买袋子小笼包当晚饭。
晚上11点多,列车员催促大家就寝。灯全熄,只留下走道上盏小小夜灯。硬卧点也不“硬”,和软卧样,都是张棉褥。其实,硬卧少软卧铺上那张靠背,床上空间反而比软卧大些。
补到硬卧,在最上铺,离车顶极近,令人觉得窒息。辗转难眠,起来坐在走道小凳上,看着火车在黑夜中驶过狭长河西走廊,在两座高山峡谷中穿过去。最动人时刻,是火车在徐徐转大弯时候。可以见到火车头前大灯,射向戈壁滩上铁轨。前面几节是硬座车厢,个个小小方形窗口上,依然亮着灯光,有人影。硬座车是不熄灯。在戈壁滩黑暗中,有盏牧羊人灯火,幽灵般地在空气中飘浮着。火车转过大弯后,它就消失。
列车在半夜2点多驰过张掖站。这儿便是陶渊明诗所说“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张掖。睡在下铺名年轻出差军人,夜里起来上厕所,见睡不着,竟主动地把他下铺,和换上铺。终于,张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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