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意境。然而,如今,心情其实已经“微近中年”。少年时代浪漫想法已越来越少。年轻时那种“苦闷感”也越来越离远去。微近中年,慢慢感觉到“四十不惑”意味。没有疑惑,心情渐渐像夏天树荫下条小溪,无声地、清澈地流着。
那年夏天,已经决定辞去教职,离开香港,回到南方老家,过种读书写作和旅行简朴生活。甚至,早在半年前已通知学院,不必再续聘约。这次出发到中国内地前,连8月底离开香港华航机位都已经先订好。现在,是以离职前度假中年心情,个人走在华北黄土高坡上。
所以,这正好是跳离“尘网”后,第次在内地旅程,心情特别轻快恬静。面对着山西这大片辽远寂静群山,发现,它们真像弗罗斯特首诗所说:“不能再以它们荒地来吓。”仿佛得到某种智慧:大自然中荒凉美丽或壮伟,不再轻易令激动,只是默默地,远远地欣赏。心里常常是很明静,无动于衷,把这河山之美看作是理所当然。
下午3点多,到个不知名小农庄,司机把车停在田埂上棵白杨树下。“大家下车歇歇吧。”他说。停车处,正好有条灌溉水沟。司机带领众人,蹲在水沟边上,用面巾从沟里取水擦脸抹手。这水沟里水倒很清澄,还有小鱼在水中游。大家洗完又蹲在树荫下乘凉、抽烟,仿佛不赶时间似,优游极,恍若有种同甘共苦意味。不知怎,觉得这样场景很感人。这仿佛是原始社会中,某位族长率领着大批族人长途迁徙,走过年轻大地,走得累,大家中途在某个水源处停下来,喝水纳凉。
5点多抵达应县,原想找间比较好宾馆,好好洗个澡。但镇上唯宾馆离大街还有段路,懒得再走。下车后往前走到县汽车站时,就投宿在汽车站旅社。只剩下个四人间,每床三元。想包房,还价十元,看管旅社那位老头,竟也同意。这旅社比起昨天砂河那间差得多。床单似乎从未洗过,脏兮兮,地板上满是香烟头。但这路走来,好像也习惯这种脏旅社。
放下行李,出外寻访应县木塔。顺着路人所指方向走去,穿过几条破落穷巷,远远便可以见到木塔尖顶。这座中国现存最古最高木塔,初建于辽代,现已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木塔跟周围景致,显得很不调和。它仿佛永远冻结在辽代,时间某点上,而周围环境却不断在蜕变,以致到今天,它竟坐落在民居陋巷里。当年建塔时恐怕并非如此。
去时,大群燕子,在黄昏夕照下,绕着木塔飞舞,发出叽叽喳喳声音,仿佛在进行某种百鸟回巢仪式。看来,木塔已经变成它们家。它们想必在塔檐下筑不少巢。这里游人不多,大部分还是自己包车前来国内同胞,或出差到应县干部。
离去时,绕到南边另条小巷,经过个热闹菜市场,走回大街。
山西应县辽代木塔
木塔如今被民巷和民居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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