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惹恼她，自己怕是难免吃亏，马克只好住口不语。他取出香烟，用打火机点上，随后将目光投向腿上
观光指南。
乔玉
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丈夫举动，然后她咧开嘴角，嘲讽道：“你在看照片？为什
不看看窗外实景呢？”
“行
，
知道！”马克说道，“你继续看外面吧，爱看多久看多久。”
乔玉再次将目光移向窗外，略显不快地噘起嘴。然而，过不到五分钟，她那可爱双唇之间便开始缓缓流淌出轻快旋律。
“明天陪您去奈良吧！或许会有些冷，但在日本，这个时节气候还算不错。”
“请别这费心。”席有仁说道，“占用您宝贵时间，于心不安。”
二人用铁观音润润喉，互相凝视，都看到对方脸上皱纹。
“人生如戏，场波澜壮阔戏。自打上年纪，常会这样想。”说着，已跨过七十岁门槛南洋来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场戏……是啊，没错。”
位朋友拥有家塑料方面工厂，当时邀请他过去负责出口部门，他便立刻乘船火速赶去。他定以为在日本便不会遇见昔日熟人，似乎只要没有人知道他全盛时期，他就会觉得轻松。可怜少爷啊……
说不定，自己如今只是坐在李源良面前，就已令他感到难以忍受屈辱，只是为那两千万才直尽量忍耐——念及此，席有仁心情渐渐变得沮丧。
“那时在香港曾受到廖先生多方关照。”
意外地，李源良声音听起来很开朗，席有仁顿时松口气。
“廖先生去年年底去世。”他说道。
五兴公司社长也紧随客人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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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车厢里，乔玉眼睛眨不眨地望着窗外。
马克实在看不下去，悄声说道：“还没看够吗？别这样直赖在窗边，简直像是从乡下来土包子……”
乔玉挑起眉毛，目光炯炯地瞪视丈夫，摆出副惯例挑衅神情，开口说道：“反正就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是啊，前些日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吃惊，那好人竟然……”
“他可以说已享尽天年。”南洋豪商说道，“几个儿子各自都事业有成，很不起。”
“廖先生乐于助人，不只是，很多人都曾受到他关照。他在z.府机关很吃得开，不管是诉讼也好，身份证也好，还有诸如出国手续，各种事情大家都要指望廖先生。有来自山东厨师、从台湾偷渡过来医生，还有秘书以及银行相关人员——仅所知便有超过十人曾得到廖先生帮助。”随后，二人转而谈起实业家之间共通话题，对市场行情预测、世界形势……
屏风对面打字机发出如同机关枪般声音，席有仁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初冬万里无云天空。
谈话时中断。五兴公司社长犹如复习般，开始逐回顾到现在为止重要场景……在避暑地批准决定救济瑞和文件、瑞士美术明信片、重庆街道、战后上海、凄惨香港时代以及刚刚签订八十万英镑合同——这些便是他生。年过六十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切都是命运。而为改变命运，他不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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