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祥隆银行名字陶展文亦曾听过。作为民营银行,它是家具备相当程度近代化体制金融机构,而并非那些仅仅略胜于钱庄破烂银行。他曾经听闻,这家银行在战争爆发不久后便关门大吉。当时他还隐约想象,银行虽然停止上海业务,但想必会在内地继续营业。但至于后来究竟如何,陶展文并不解经济界动向,因此并不清楚。
“战争爆发后,兴祥隆银行怎样?”陶展文问道。
“继续在重庆从事些琐碎杂务。”席有仁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战后,期盼已久回归上海终于成为现实,但很快就倒闭……真是瞬之间。因为战争刚刚结束,也力有未逮。战时抛弃事业,四处逃难,战后只能拼命填补那几年空白。对于兴祥隆银行倒闭,只能茫然旁观。不过,仍拜托朋友,努力联系李源良先生……可是,他将最后希望寄托在美国金融业者身上,远渡美国后再未回来。事业不顺,依照他脾气,就算能回来,他也不会回来啊!”
“真是个懦夫啊!”
“不,应该说他责任感太强。每当想起兴祥隆银行倒闭真相,强烈悲愤就会令撕心裂肺般痛苦。”
。”分别之际,南洋豪商抬手至肩示意道。
地下室是大楼羞处。说得文雅些,便是大楼厨房——若将大楼比作剧场,那地下室便应称作后台,总之是不能展示给客人看地方。这里管道裸露,攀附在走廊低矮天花板上爬行。陶展文路过“猎户座餐馆”时,在救生圈上重重地打拳。由于下班时间临近,地下室各家店铺都在忙着准备。走廊上人也都路小跑,步履匆匆,确充斥着仿若厨房或后台般忙碌之感。然而,席有仁这位著名富豪身临其境,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违和感,委实奇妙。他就好像是生活在这里人般,显得悠闲而沉稳。
走进“桃源亭”店内,席有仁环顾周后说道:“这次,要发起‘爱吃桃源亭拉面’运动。”
“来人太多,该没地方坐。”陶展文笑道。
“李源良先生经常来吗?”
说到这里,席有仁突然住口不语。他觉得自己对初次谋面人讲过多朋友事。其实,李源良故事并非秘密,而且不应耻于被
“五兴公司社长啊……像他那样不起人向来不会光临这种地方。店里顾客几乎都是身份低微之人,李先生还不曾来过。虽然同在幢大楼,但对他并不解。不过他来这边好像还不到半年……他和您是老朋友?”
“是。”席有仁闭上双眼,“在面临困境——也就是濒临破产时,是李源良先生帮助,他当时是兴祥隆银行董事长。凭借兴祥隆银行贷款,企业才得以起死回生,真可谓久旱逢甘露。当然,对于嘉兴中学运动,也十分感激,不过……”
席有仁声音庄严而肃穆,仿佛说这些话时必须正襟端坐才行。
“若非李源良先生援助,瑞和企业早已倒闭,也就不会有今天——那已是二十五年前事。”说着,他睁开双眼。
陶展文叫来健次,要两碗特制拉面:“这是特殊拉面。您该知道,其特殊之处并不在于分量,而在于厨师用心其中,所以会更加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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