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大感扫兴,直到最后也没机会将吉田推测讲给陶展文听。陶展文本人则像是直在思考着某件事,对别人话置若罔闻。
时钟报时,已是两点。
“真慢啊!”小岛没劲地嘀咕道,“明明说好过午就来,这都几点?不过,想他应该快到。”
“不见也没关系。”
陶展文此言令小岛大吃惊。从开始陶展文嘴上就不停地提起辻村,单单对此人格外在意,而如今却突然热情减退,说出这种话
,因为推测未必定正确。只希望你能认真考虑番,倘若认为有必要话,便替告知警察……
吉田猜测与小岛推理有很多相似点。小岛也考虑过“要挟”可能,但按照小岛推理,田村要挟对象并非别人,正是他叔父吉田。也许吉田巧妙地将要挟对象偷梁换柱,说成是自己推测。若要避免被人怀疑,这或许确是个便捷好办法,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做法也十分危险。
在听吉田解释时,“偷梁换柱”这想法曾无数次掠过小岛心头。然而,不可思议是,吉田解释徐铭义并非田村所杀话语竟然具有极强说服力,其中负载着沉甸甸真实,似乎并不是在耍花招。难道是久经座谈会和会场对答,吉田口才早已千锤百炼,因而搅乱小岛直觉?吉田是语言魔术师,不能被他拉拢,无数人都曾因此堕入其圈套中——在听吉田解释时,小岛怀着强烈戒心,不断地如此告诫自己。然而,他还是开始认为,田村吹着口哨走进“鸥庄”五号房间时,徐铭义已经死,这是事实,毋庸置疑。过不久,他已对此深信不疑。
小岛在心中也已尽最大努力去抵抗——虽说是初出茅庐记者,但自己并非乳臭未干孩童,怎能被地方政客三寸不烂之舌骗得晕头转向!小岛不住地激励自己,无数次巩固自立场,企图坚守阵地。
但倘若田村并非凶手事属实,小岛就不得不主动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立场。但他觉得,与其说是主动放弃,不如说是自己被吉田把抓起,扔向相反方向。不愧是条老狐狸。但关于当日田村所作所为,吉田解释措辞却极为坦诚、爽快,充满说服力。小岛先入为主观念是那般强烈,却也被这种爽快态度彻底粉碎。他突然觉得自己对“鸥庄事件”已经无所知。小岛惶恐不安地重新审视自己内心,却发现那里只有个空洞,刮着嗖嗖寒风。片刻之前,他推理还傲慢地牢牢占据心头,如今却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个空洞。
“无论多坏人,偶尔也会讲些真话。是,或许是敏锐直觉令你相信吉田部分话。这无可厚非,觉得能这样想很不起。刚才说你坏话,对不起。”陶展文立马道歉道。
小岛口中含混不清地嘀咕道:“没关系。”可是,声音却小得甚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也是从这时起,陶展文态度再次发生变化——他开始变得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
“吉田构建套自己推理,并将他推理告诉。”
即便小岛这样说,陶展文也只是随意应声。小岛本以为他会立刻要求自己将吉田推理讲给他听,却不料对方表现得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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