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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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姝推开被子,下床,她穿上拖鞋走两步,坐在餐桌边缘。剩半蛋糕,在透明盖子下面。她掀开盖子,用塑料叉从边缘挖勺,半奶油,半草莓。

蛋糕是昨天在下班路上买磅重。昨天是她生日。涂姝本来想买半磅,后来还是买磅。

几口,涂姝不期然地想起那只消失蟑螂。她从餐桌旁站起,托着没剩下半圆蛋糕,投进灶台旁边垃圾桶。

涂姝站在厨台前洗手,顺便把脸也洗。说是厨台,其实和洗手间连在起,所以洗菜、洗手、洗脸功能三位体。水盆里有两只还没洗酒杯,红色痕迹挂在玻璃边沿,洗手时被水打湿,那残留液体变成粉红色,然后流失不见。

涂姝甩手上水时候,搁在厨台红酒瓶被指尖触碰,摇晃下。涂姝把瓶子提起来,又摇晃下,剩下不到半瓶。螺旋瓶盖还在,酒也是昨天买,因为不懂用开瓶器,涂姝选扭就开。在很长时间里,涂姝觉得自己始终学不会喝酒。

“特播消息:今日上午,警方在牛牯岭山区找到具女性尸体,水警派蛙人协助打捞。警方在晚间发表声明,死者是名非法入境印尼籍女人。对于近期发生在本港多起外籍人士命案,警方呼吁市民无须过分担心……”

涂姝伸手把手提电脑合上。

那台国产手提电脑出产于七八年前,笨重而厚,上盖下翻后留有条缝。屏幕里面光保留半秒,然后才熄灭。

涂姝盘腿在床上呆坐。薄薄床垫盖住地板,抵住墙角。涂姝身体向后躺倒,触碰枕头时被个硬物硌得疼。她翻身,把枕头下面伸出书拨开。书名叫《十天识讲广东话》。

涂姝想去香港。

涂姝向后退步,低头望着下方橱柜。其中边门已经跟随生锈铰链倾斜,涂姝又想起那只消失蟑螂。

涂姝把剩下酒倒进水盆。深红液体潺潺下落,最后剩下滴答。把空酒瓶也投入垃圾桶,“咚”声着陆,也许压垮蛋糕盒子。涂姝心想,又生日仪式到此结束……

“咚咚咚咚咚——”

突然而来敲门声让涂姝身体向上拔

这个念头并非临时而起,最近半年她都在学习粤语。有段时间,她试着和楼下小卖部老板娘攀谈。那老板娘五十岁出头,祖籍客家,广东话和普通话都能讲。聊几次,老板娘开始问涂姝个人情况,虽然远未到要介绍对象那种热心,涂姝还是匆匆告退

涂姝想,她不该怀着种轻松心情四处交友。她不是这样人。

所以她还是立足自学。涂姝买学习书,有些书出版年份久远,里面还配磁带。后来,房东答应让她和隔壁租户共用个无线路由器,每个月收十五块钱。虽然从薄墙那头传来信号时好时坏,涂姝还是开始在电脑上观看教学课程。有时也会搜索香港电视剧和新闻看,对她来说都是学习。

只蟑螂从餐桌下方快速跑过去。涂姝用眼睛追踪会。那只扁平甲虫有会儿消失不见,其后又出现在厨台边缘,两根悠长触须左右摇摆,大约在三步开外。涂姝坐在床上迟疑下,那虫子就看不见。涂姝望眼挂钟。

早上十点半,难得今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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