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起因从来就不是孙柯案,他明白,皇帝何尝又不明白,但是有时候,皇帝分明就是不想认这个错,才老是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到现在,他心甘情愿留在皇帝身边,自然懒得和皇帝去计较这些前事。
卫衍这声“陛下”,叫得景骊瞬间差点破功,他那副不怒而威架势,在卫衍满满恳求目光注视下,都快装不下去。
他发现这样不行,卫衍这个笨蛋,老是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就应该对他好,就应该答应他所有请求。
景骊不知道卫衍为什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卫衍就是这觉得。旦他不肯答应卫衍请求,卫衍必然觉得委屈极。
景骊往常,就是这莫名其妙败在卫衍委屈上面,现在,卫衍分明又想用这招。
他抬起手,揉揉脸,深深吸口气,才努力维持住表情。
“起来吧,到朕这里来。”景骊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抬起头,看他眼。
“陛下,她们这般蠢笨,谴出去就是,没必要这般苛责。”卫衍跪在地上,没有动,又劝句。
景骊面无表情地沉默会儿,估摸着他这副架势,应该给卫衍足够多压力,才再次开口:“过来吧。”
“陛下……”卫衍依然不肯动。
“出什事,高庸和你说过?”景骊声音,慢慢冷下来。
是人心,还是可以问问。而且,皇帝到底想要问是天意,还是人心,恐怕皇帝心里最清楚。
永宁侯今日肯定会回宫,就算他原本没打算回来,皇帝也会派人喊他回来,但是永宁侯提早回宫,却是天意部分。而他看到这幕,肯不肯开口替人求情,则是关乎人心。
虽说人心易变,但是,也许真有皇帝想要永不变呢。
不过,皇帝自己变这多,竟然打算拿这种事去试探永宁侯反应,心中还盼着永宁侯永不变,不知道该说是永宁侯傻,还是皇帝更傻。
高庸站在外面,默不作声地想着这些事。
“卫衍!”
“臣在。”
“有件事,朕直想问问你,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当日要帮孙柯说话?”
没有孙柯案,其实也会有其他,这点,景骊当然明白。不过,就是因为卫衍涉入孙柯案,才激怒他母后,才有后来数年分离,才有现在种种不安,也是事实。这是景骊对这事念念不忘真正原因。
“陛下,臣问心无愧。”卫衍沉默片刻,才回答道。
“是,高总管都和臣说过。”
“就算如此,你还要替她们求情?”
“是,并非臣不知好歹,故意和陛下作对,而是她们罪不至死,臣恳请陛下开恩。”
“卫衍,就算你知道这做,会惹朕生气,你也在所不惜?”
“陛下……”
卫衍进内殿,就感到阵暖意扑面袭来,这里明显比外面暖和许多。
他定定心神,绕过幔帐,向右侧走几步,就看到皇帝坐在案后,正在翻着奏折。
“陛下万安!”他对着皇帝,恭敬地行个礼。
“起来吧。”皇帝低着头,看着奏折,随口回句。
“陛下,快过节,不宜杀生,就饶她们这次吧。”卫衍听着他声音,不像很生气样子,开口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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