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骊就算再笨,也知道不是茶问题,何况他这人还自认和笨搭不上边。
因时摸不着卫衍为何事伤心,他只能先将人搂进怀里,揉着背细细安慰,脑中却迅速理遍,试图弄清楚是不是他刚才那番装腔作势露出破绽,才惹得卫衍如此伤心欲绝。
不过他很快释怀,他刚才那番做作可是久经磨练,历经太后太傅众臣考验,绝对不是卫衍这个级别能够识破。
既然不是他原因,肯定是别人让卫衍受委屈。
难道是他很久没有修理人,有人敢翻天?
鉴于卫衍目前还在生他气,景骊觉得让卫衍知道他内心真正想法,发生这种事可能性非常高,所以他就不去折腾,从始至终就是副乖乖听劝善纳谏言明君模样。
皇帝难得肯认真听他劝谏,没有扔下他挥袖而去,没有用别话题扯开去,也没有用无赖招数阻止他说话,卫衍不疑有他,以为皇帝终于转性子,真好好反省过这次事,就把他想足足有个把月那些话都说。
卫衍说话停顿间隙,景骊很体贴地送上茶水,顺便打探下他耳朵还要遭多久罪。
“没。”卫衍双手接过茶盏,本来他还有些话要说,但是看到皇帝这副温柔体贴模样,他却说不下去。
以前事,现在事,桩桩件件,莫不是和他有关。
卫衍讲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些话他放在心里反复酝酿多久。
景骊则没有他兴致高,被他这顿念下来,直听得他昏昏欲睡,不过为不去打击卫衍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热情,他还是打叠起精神,连连点头,鼓励卫衍继续唠叨下去。
其实,这番说辞太后说过,太傅说过,他读史时候也多次看到过,纵使他表面上点头称是,心中却始终不以为然。
圣人所要求那切太过理想化,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做到。
如果他能做到圣人要求那切,那他岂不是会变成圣君?这显然是在说笑,他连做明君都没有兴趣,怎会去自讨苦吃呢。
“告诉朕,是谁让你受委屈,朕定会为你出气。”景骊很有气势地夸口。
他平日里期待卫衍扑到他怀里向他告状,然后他就有充足
皇帝何尝不明白那些道理,但是他还是要去做,有很大部分原因还不是因为他缘故。
如此深恩,无以回报。
“陛下,臣”
景骊听到卫衍喝他送上茶,声音有些变调,怀疑茶中有什蹊跷,他接过来闻闻,没发现什不妥,正想唤人进来细细查探,却被卫衍按住手掌。
这次,卫衍语调中明显是哽咽声。
退万步讲,就算看在卫衍这爱唠叨劝谏份上,他也不能做那劳什子没有缺点只有优点圣君,剥夺卫衍那点可怜爱好。
既然他变不成圣君,那他做不到圣人要求那切,不就是理所当然事情。
这简单道理,竟然没人明白,霎那,景骊再次有高处不胜寒感觉。
不过他虽然在心里使劲诋毁,卫衍说他句,他恨不得在心里还上十句,却始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认真,每当卫衍话语停顿处,他就本正经地点头称是。
若卫衍知道他此时口水还是在白费,极有可能会气得再也不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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