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九快步走上行刑台,来到那美人面前,粗粗看就是个美人,此时细看更是好看得很。
捏起美人下巴,打量半天,问道,“你是做什?”
美人蹙着眉头,说三个字,“读书人。”
张六九心想,人漂亮连说话声音
“你是谭相爷儿子?”张六九眯着眼睛看着谭墨闲,“个多月,怎也不见你提?”
“怕惹是非罢,军爷若是有所疑虑,可请来徐大人与小人对峙,他与家父公事多年,是认得小人。”
后来连那个姓徐大人都没找,谭墨闲平日里“懒名”太盛,张六九随便拉来几个京城降将,居然全都认识他,纷纷指着呼道,“没错!就是宰相府里懒公子哥儿。”
于是他这算保命……
“将军,你快看!”
排排俘虏被往前送,每个都会被询问番,若是个工匠马夫厨子之类,便算有点作用、便能活下来。
若是个军户或小贩书生,就当场斩杀。
其实他们已经被抓做俘虏个多月,人数众多,从洛阳到京城逃难者都集中在这里。虽然每天过得简直生不如死,但是不少人还是怀着战争结束就会被释放心态呆在这里苟延残喘。
但是这天,留守京城部队接到赶往上梁城命令,于是就想着该处理下俘虏。
有用留下,没用全杀。
贺平安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随着几十万人军队辗转劳顿。
每天都有人要他把《墨经》默下来,他说他不会背,没人信。但是他是真不会背。还好林仲甫吩咐过手下好生待他,才没吃什苦。
此刻贺平安垂着眼坐在晃晃车上,麻雀站在他手心里,站不稳时会扑腾两下翅膀。
他想,真是个好麻雀,路上出这多变故也没丢下他。
到歇息时候,马车停。侍卫给贺平安递来个饼吃,贺平安把饼点点捏碎,喂麻雀。
张六九手下个军士指着行刑台。
张六九顺着往行刑台上望去。
在即将斩首排人中,有个格外打眼。
瘦高个子,头墨发散落下来,丹凤眼、含朱唇,面容白皙,端端尊玉人儿。
张六九没读过书,他想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美人儿。他只能说,漂亮、漂亮很、漂亮得叫旁边人全显得俗气。
深红色血水顺着地缝蔓延到谭墨闲脚下。
从前,锦衣玉食他却直想着寻死。
如今,看着排排人头落地,他决心,怎也要活下来。
“军爷——”谭墨闲微笑着冲旁边个小头目招招手,铁链子在手腕上晃荡。
那个小头目名叫张六九,脸上刀刀疤十分吓人,这个月来专负责谭墨闲呆那个俘虏营,看见谭墨闲招手就不耐烦瞪他眼。“禀告军爷,小人名叫谭墨闲,家父是当朝左仆射谭为渊,小人愿写信给家父劝其归降,还望军爷饶条性命。”
虽然他不清楚现在算个什局面,但是总算清楚件事——半日闲骗他,明明输却给他放个赢信号。
仔细想想自己也真是个笨蛋,半日闲怎会告诉他输呢?
哎,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是死是活。
其实半日闲还活着,不过也快死。
此时,他正和众多俘虏站在宣德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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