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回去吧。”
“还有明天发兵……”
明天发兵,是呀,陆沉想,按照计划,自己明天就要率大军讨伐漠北。
呵、
陆沉冷笑。
门外,老御医脸凝重对陆沉说道,“王爷,下官不得不如实相告。这……贺公子五脏六腑都已浸毒至深,如今只是靠药强撑着……”
“能治好吗?”
老御医摇摇头,“天三服药,过天是天……若是恶化,说不定明日就不行,心态平稳,好好休养话,大概还能延长三个月……”
沉默半晌,陆沉问道,“也就是说,他最多能活三个月?”
老御医默默点头,又道,“其实……他如此活着也是煎熬,这牵机药最是恶毒,毒发时痛不欲生、肝肠寸断……他每隔七八个时辰就会发病次,如此往复折磨三个月……”
日薄西山、绯霞漫天。
……
只听噗通声。
御医们回头。
从来袭黑衣,目空切晋王爷,颓然跪在地上。
“要这天下人人懂阵法、会机巧。”
“陆沉你真是个笨蛋。”
“陆沉你别怕,定会回来救你。”
“知道。”
“们成亲吧。”
这人却要死。
死时机也是这残酷。
早些,他便料理好后事从从容容陪他起赴死。
晚些,他已经率大军出发,只得回来徒
总是冲着自己笑、像狗儿样跟着自己、撵也撵不走、下午还活蹦乱跳人真会死?
感觉像要窒息样,直不可名状情绪直冲陆沉大脑,他感觉自己脑子就快炸开。紧紧按住冰凉剑柄,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怎办怎办怎办,不停地自问,张开手,紧紧握住拳,明明这有力,却什也抓不住。
怎办?
怎办?
小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命不好,上天待自己不公。
现在看来,上天待自己倒不是不公,而是可恶至极。
浑浑噩噩活二十年,原本死也无牵挂。
却忽遇上个人。
磨平身戾气,学着去将心比心、学着去对人好、小心翼翼经营着、维持着……只盼得平安度日罢。
生不如死。
陆沉进屋,陪在贺平安身边。
被子和衣衫都换干净,贺平安蜷在被子里睡着,额头上布满汗,浸湿发丝,眉头紧蹙,垂着睫毛颤颤,在梦里也是痛苦?
陆沉用手点点抚平他眉。
暗卫过来,“王爷,戚将军说,诸将还都在枢密院等着……”
怎办?
陆沉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面容掩在墨色衣襟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定、定要救活他,定……”
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也越来越颤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懦弱,卑微。
……
抢救到半夜,贺平安命还是保住。
……
“你……想放花灯吗?”
忽然想起,他第次见着贺平安时候,贺平安就是这问他。
那天下着小雨,贺平安打着把白伞。
看见他第眼,就弯起眼睛笑。
定定定不能死。
你若死,也去死。
也好。
当时,贺平安这样说道。
“原先觉得你是个坏人,现在却觉得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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